阿九沉着脸冲进御书房,气急败坏地对昭明帝抱怨,“看看,看看,这都第三回了。皇兄,不带这样的,您立太子就立太子,把臣弟拉下水干什么?”他抖了抖被长剑划烂的锦袍。
真是气死个人了,这才几天,他就遇了三次刺杀。他是功夫好,那些刺客要么在他手底下丧命,要么见逃跑无望自个自尽了,他是没受啥伤。可苍蝇多了也烦啊!
昭明帝有些心虚,关切地道:“这是又遇袭了?小九你没事吧?”
阿九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事您不是瞧见了吗?皇兄,您太不地道了,您自个说说,臣弟帮您多少了,您就不能让臣弟过两天安生日子吗?还太子,咱俩是亲兄弟,臣弟能给您做太子?皇太弟还差不多。哪个没常识的先上的折子?看我不打死他。”
就这样漏洞百出的上书,穆小四那个混蛋居然还能当真,居然就敢使人行刺他,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昭明帝陪着笑,“小九莫要气恼,估计是哪个才入朝为官的新臣,这不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易冲动吗?你又着实出色,他们崇拜你呀!莫气了,回头皇兄训斥他们。”
阿九望着昭明帝,嗤笑一声,道:“皇兄,您当臣弟是傻子呢,还新臣,还血气方刚易冲动,哼,第一个举荐臣弟为摄政王的是徐其昌那老小子,第一个举荐臣弟为太子的是程阁老,都当差几十年了还新臣!”
昭明帝的表情讪讪的,“皇兄这不是,这不是——”在阿九的瞪视下他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他能说水不够浑把你拉进来搅合搅合吗?能说他要试练让你做试金石吗?诚如小九所言,他已经帮的够多了,昭明帝说不出口啊!
阿九见昭明帝理亏,哼了一声,又道:“皇兄,臣弟不是不理解您,可就这几个皇子,有什么好试的?挑不出来就不挑,您接着生呀!生不了就让大皇子他们去生,儿子不行还有孙子呢。总能生出个合适的继承人。”
阿九出着主意,话锋忽然一转,道:“臣弟不管您怎么挑怎么选,反正四皇子不行,臣弟反对他做太子。”阿九的脸上闪过厌恶,如果说要在京城挑一个他最讨厌的人,那就是四皇子了,明知道是他主谋的刺杀,却因为抓不到证据而拿他没办法,太他妈的恶心人了。
见昭明帝不语,阿九接着道:“皇兄,臣弟知道上位者不能太软弱慈善。四皇子是很有手段,不声不响不哼不哈就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您觉着这样的人适合做帝王。可臣弟却不赞同,您瞧瞧他干的都是人事吗?是,臣弟承认夺嫡是血雨腥风,铲除异己也不为过,可他的手段却太卑鄙。小五就不说了,可小八呢?小八连做他对手的自个都没有,就因为被朝臣提起过几回,他就下死手,那还是个三岁的毛孩子,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皇兄你敢把大燕的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吗?”
“还有臣弟,您儿子好几个,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臣弟头上。他有没有脑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清吗?聪明的他就应该交好拉拢臣弟,而且臣弟已经露过好几回武功了,明知伤不了臣弟分毫还偏一次次刺杀,这不是自大和愚蠢吗?他看不清,他手底下的幕僚也看不清吗?可见他不仅判断不清,还听不得人劝,这样的人再有手段也不过是卑鄙小人,能为君吗?”
阿九拍着桌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昭明帝丝毫不觉得被冒犯了,还很高兴小九跟他说实话。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小九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笑,可渐渐的,他的神情郑重了起来,若有所思。半晌才苦涩道:“小九你说的对,是皇兄没考虑周全。”
小五伤成那个样子,幕后主使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不动声色,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历来夺嫡都是血流成河,他虽然心痛,却也得忍着,他要为大燕江山社稷挑一位最出色的继承者。目前来看,小四算是最适合的,但他仍想看看小四的手段,也想再磨一磨他的心性和手段。
还是小九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手段再厉害,再智计百出,没有容人之量,听不进谏言,这样的帝王何其危险?
阿九见状,表情柔和了一些,“皇兄,刚才臣弟说的是公。于私来讲,臣弟也不希望四皇子做太子,臣弟与他结了死仇了,您在的时候臣弟自然不怕,可一旦他上位,肯定要拿臣弟开刀。反正是有他没臣弟,有臣弟就没他。是您实在想立他,那您就把他教好吧,反正臣弟到时就云游天下去。”
“你呀你,说的什么傻话。”昭明帝哑然失笑。
“皇兄,臣弟说的是真的。”阿九正色道。
昭明帝也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好,皇兄知道了,你放心,皇兄会处理好的。”
阿九点了下头,“那好,您心里有数就行。”反正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支持四皇子,已经三回了,怎么着也该他回敬一二了,他长这么大,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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