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磨砺吗?你以为我愿意一边费心打磨他,一边看你们的脸色?可他这样的性子,如果不磨将来如何委以重任?我能倚重信赖他吗?”
他指着弦合,冷声道:“你冰雪聪明,识大体,知进退。可唯有遇上伯瑱的事就全然失了原则,失了一切该有的判断力。你在做决定之前想一想,这件事牵扯了多少人。我再最后警告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到现在为止没有受过你大姐姐前世那种婆母的气就觉得会一直安稳,我母亲和姐姐都是有手段、有魄力的人,她们若合起来对付你,不会提前跟你讲什么道理。”
“这件事你管不了,安安心心养胎,交给我来处置。”
第70章
弦合仰头怔怔地看他,在他的腾腾怒气之下,默默地低下了头,蜷起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抱住腿不说话。
屋内静谧无声,光影一点点的倾斜,明亮铺满了屋舍。
江叡垂眸看着她,虽然一副沉静模样,可睫羽如碟翼般微颤,眼珠惶惑不安地转动,时不时勾起眼梢觑一觑他,被他发现立马垂下视线。
不知怎得,就心软了。
他在心底轻幽地叹了口气,弯身坐下,倾身将她抱在怀里。
“弦合……你要信我……”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弦合在他怀里挪了挪,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伸胳膊搂住他的腰,低声说:“临羡,我们不要吵架,每次吵完了我心里都那么难过。”
江叡摸着她的鬓发,柔声说:“好。”
两人都是一夜未眠,又闹了那么一通,此刻皆困倦不已。江叡揽着弦合倒在榻上小憩了片刻,醒来时见她还睡得憨沉,便没惊动她蹑手蹑脚地起来,翻身下榻。
顾宗越和延乐等了他许久,织絮被江叡扣下了,两人见不到人,越发慌乱,又不敢往后院来找人,怕碰上弦合,当着她的面好些回旋的话都说不口。只有守在议事殿等江叡前来,等了大半日,总算等到了。
江叡神情内敛,平缓无波,看不出想要倾向与哪一方。
只道:“现在如圭还没有醒,事情尚无法计量,只能等。”
延乐忧悒难解,试探着问:“那万一……他要是……”
江叡沉凝地看向姐姐:“那就只有杀人偿命了。”
延乐一时深受打击,接连后退,顾宗越忙扶住她,看着她苍白惨淡的侧颊,心有不忍,冲江叡道:“可织絮还是个孩子,就算她有错,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江叡问:“织絮和柴玉沁昨夜是第一次见,我且问问,她们有何深仇大恨,使得织絮非要置柴玉沁于死地?”
他本已将织絮在韶关所作所为打听清楚了,想到这几个月她在侯府里、在他面前一副乖巧玲珑的模样,不禁齿冷,心中极想质问自己的姐姐平日里是如何教导孩子的,可当着顾宗越的面儿有些话又不便说。
延乐听出江叡的言外之意,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她这个女儿蛮横霸道惯了,稍有看不过眼的就想方设法加害。据下人回禀,昨夜是余如圭待柴玉沁比待她亲近,织絮便一直忿愤不乐。
她也气这个女儿,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竟就要致人家于死地,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埋怨她没有用了,只有拼尽全力将她保下来。
延乐擦了擦颊边的泪,哽咽着道:“临羡,这孩子的父亲好歹是戍守边疆多年,最终阵亡,不看僧面看佛面,饶她一命吧。”
父亲?她不是一心不想姓成,想改姓顾吗?这会儿倒要她的亲生父亲来保命了?
江叡心中多有不屑,可还是怜惜自己的姐姐,温言劝慰了她许久,却还是只字不提将织絮放了的事,只让他们回去等着。
兴许余如圭能醒,转危为安,那么好些事情就好办了。
余思远和韩莹守了如圭足足三日,汤药灌下去无数,仍不见气色。到了第四日,余文敬从靖州赶来了。
他一身霜冷,急匆匆入内室到如圭榻前,端看了他许久,愤而起身,质问余思远:“这是怎么回事?如圭为什么还没醒?”
韩莹想上前劝慰,被余思远挡在身后,他强硬地拉扯着余文敬去了侧室,道:“蛇毒难解,只能用参汤先吊着命。”
余文敬攥紧拳头,问:“那么罪魁祸首可处置了?”
余思远道:“如圭如今生死不明,如何处置?况且……”
“况且那还是君侯的外甥女。”余文敬不无讽刺地说:“你们兄妹可真是好算计,为了谄媚君侯,竟连害自己侄儿的元凶都能放过。”
余思远深吸了口气,温声道:“伯父勿要动怒,伯瑱心中自有主张,不会轻纵了谁。只是现在如圭情况不明,就算是要处置也是师出无名啊。”
余文敬怒火中烧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他出了太守府,本是满腔不忿,可陵州天地茫茫,却也不知该去何处讨这一份公道。只觉茫然无助。
正彷徨时,自杨柳细腰枝后绕出来一人,白玉束冠,俊秀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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