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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风大,小心冻了。”
侍女走过来关窗,小声地劝。
明早谢节度使就要离京,翁主却极有可能要被太后留下做人质。
这几天,众人心情也都很是低落,连走路说话都比平日要小心。
慕扶兰压下杂乱的心绪,转身往里去,房门忽然被人一下推开,竟是慕妈妈疾步走了进来,满面笑容。
从翁主年初嫁到谢家开始,侍女们就没在慕妈妈的脸上看到她露出过这样的笑了。不禁全都停住,看着她。
“翁主!好事!好事!”
她朝着慕扶兰奔了过来,激动地捉住了她的手。
“方才管事说,节度使那里传来了话,明早带翁主一道去河西,叫咱们收拾东西!”
谢长庚带翁主去河西,那就表示刘后改变了主意,不再扣她为人质了。
侍女们反应了过来,一下都松了口气,个个欢喜,压抑了多日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快收拾东西去!”慕妈妈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忙碌了起来。
慕扶兰看着慕妈妈带着侍女们忙着收拾明早动身的行装,心头起先那阵茫然过后,渐渐若有所悟。
张班今天已经见过刘后了,不大可能会为同一件事又进宫游说。但现在却忽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她沉吟了片刻,慢慢地吁出了胸中的一口气。
第24章
齐王府的宴客大堂里, 今夜灯火辉煌,几乎聚齐了当朝所有的高官显贵。
满堂的青紫被身,最显眼的一位,自是今夜主客谢长庚。
他明早要出京回河西, 向有声望的齐王为他专门设了这场夜宴。觥筹交错间,笙歌鼎沸,众人向谢长庚敬酒,欢声笑语,奉承不绝。
酒过三巡,谢长庚起身离席,回来经过通往宴堂的一道曲廊之时, 方才空荡荡的阶下多了一人,金冠华服, 月色照着雪白的脸,双目幽幽地盯着自己, 正是齐王世子赵羲泰。
谢长庚走了过去。
“谢长庚,里头那么多人,他们向你敬酒,替你践行,满口奉承。可是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一巨寇,他们的眼里,你就是太后跟前的一条走狗。等哪天太后用不着你了, 我瞧你是如何下场。”
赵羲泰在他的身后说道。
王孙公子多情人。
素昧平生的齐王世子,为何对自己怨恨至此, 谢长庚心知肚明。
这样的言语挑衅,对于十四岁后的谢长庚来说,原本根本就不入眼,又何须计较。
但今夜,或许是酒水作祟,他想起那妇人从前对自己说定亲时便已有意中人,想起那夜她梦中呼出的人名,忽觉面酣耳热。少年意气,一时强横。
他慢慢地停步,转过头,和赵羲泰对望了片刻,走了回去,停在他的面前。
“那又怎样?你的父王还不是将我这个巨寇,这条走狗奉为座上贵宾?”他说道。
“赵世子,我日后的下场,你未必看得到。但现在的你,却仿佛不是很好。”
“你想得到的妇人,是个少有的美人?可惜,她是我的了。你能做的,只是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想她。连给她送封信,都要假托你母亲的名义。”
他看着月光下面容发僵的赵羲泰,脸上露出一丝带着刻意恶意的微笑。
“我会对她很好的。你放心便是。”
他拍了拍赵羲泰的肩,转身扬长而去。
……
谢长庚当夜回得很晚,带着一身践行宴的酒气,应是喝了不少酒。他入浴房,换了身中衣出来,和往日一样,径直上榻,闭目便睡。
忙了大半个晚上,行装早已收拾好了,慕扶兰一直在等他回,见他醉酒,也就罢了。
夜极是深沉,耳畔隐隐传来深巷里的三更鼓点之声。慕扶兰醒着,隔着帐,望着窗里弥漫进来的一片浅淡月光,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对面那张榻上传来一下轻微的窸窣之声,望去,见是谢长庚盖在身上的那张被子滑落在了地上。
两人貌合神离,分床而睡,这于慕扶兰身边伺候的人而言,早不是什么秘密。慕妈妈知道那张榻于谢长庚而言偏短,早就在榻尾拼了另张榻。长是够了,但仍见窄。此刻他翻了个身,盖被便滑了下来。
冬夜空气寒冷,榻上的那个身影沉沉而眠,丝毫没有觉察,一动不动。
慕扶兰看了许久,终于从从床上爬了下去,走到近前,捡起掉在地上的盖被。
男子仰卧着,闭着眼,脸微微向里,大半被隐没在了黑暗里。朦胧的夜色,勾勒出他一道年轻而清隽的面容轮廓侧影。
慕扶兰靠到榻前,将被子放了回去,才碰到他的身体,他倏然睁开眼睛,醒了。
快如闪电,慕扶兰还没反应过来,感到手腕一紧,竟被他一把给攥住。
他的手劲极大,叫她痛彻入骨。
她吃惊,忍着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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