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营。
诸侯十八万联军的营帐,在左后方,开战以来都没怎么动过,减员是没有的,但低落的士气依旧没能好转多少。
能好转吗?
傻子都知道,被点中出来凑数的,都是诸侯预备着要牺牲的。
虽说从军那一刻起,就是把脑袋别裤腰混饭吃,随时可能丢命,但那和明着被推出来送死能一样吗?
营中好歹管饱,但这饼子吃在嘴里实在没滋没味的。
“听说,不久就要出战了。”先前损了十几万大军,这回他们必定得上场。
这消息已悄悄传开,气氛更加压抑,一个看着不过十四五,尚一脸稚嫩的少年兵卒突然哭道:“我们会不会被放在最前面去?”
齐王勇悍天下闻名,先前就大胜两场了,他们这些并非亲军的,会不会被安排到最前面去当个肉盾诱饵什么的?
少年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呜呜哭着:“呜呜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母亲,她只剩我一个儿子了,大兄二兄都战死了呜呜……”
这哭声像是瘟疫,几处低低的哭声又起,这一片人人眼眶发红,气氛压抑。
有高贲遣来的军侯闻讯赶来,厉喝道:“谁竟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少年吓得不敢吭声,但好在周围的人俱沉默,并没人供出他。
找不到人,军侯怒骂几声,最后神色一缓:“诸位放心,高将军视汝等与营中其余兵卒并无二样,不需担忧,诸如诱饵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他环视一圈:“你们都放心。”
事实上,这军侯的特意安抚并未让人放心多少,反而这边的动静,加速了小道消息的传播。
像病毒一样,短短两日,悄悄在十八万诸侯联军中蔓延开来。
接着又有一种言论出现。
“若真如此,不如偷偷逃了回家,还能侥幸得一命。”
“朝廷和我们府君面和心不和,追查不严的。”
“每次大战都这么多人战死无法分辨身份,再不济,就当战死好了,另外找个地方谋生去。”
对自己有利的,顺从自己心理的,能解决眼前困境的,这些说法的传播速度,往往是惊人的快。
到最后,甚至不用引导,已有新的结论得出。
“若开战局面不利,我们佯作交战几下,伺机四散就是,四面八方,再寻不见。”
未必人人出言附和,但却几乎听不见反驳的言论。
……
“很好。”
魏景看罢信报,微微勾唇:“陈琦,届时你领一千军士,多举旌旗,多捶重鼓,大战开始立即动作。”
敌军右翼中后部那块的山林,确实无法潜突袭之兵,但一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季桓抚掌:“诸侯联军足足十数万,一旦溃散,敌军阵不成阵,趁机猛攻,必能大败之。”
此一战,足可定乾坤。
众人击掌称快,帐内气氛热烈,战事终于有了大进展,魏景也不拘着,微笑看着片刻,方抬手压了压。
“诸位,还有一事。”
他拿起另一封密报,递给诸人轮看:“敌军大营,这二日又调整了营帐。”
战时军中营帐,是按照兵丁数目安扎的,若有战损,会及时调整以免出现漏洞。
朝廷大军六十余万,本来住的有点挤。但后来损了十几万,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块。空了营帐收起一部分,剩下的将本来住得挤的均一均,重新安排妥当。
但现在突然调整营帐?
韩熙心中一动:“主公,莫不是敌方有增军?”
八九不离十了。
魏景缓缓道:“只是如今的朝廷,并不能腾挪出更多的兵将。”
诸侯更不可能给援兵了。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
“荆州。”
高贲逼安王增军?
细想想,这可能性还真不小。
然说到增援,一万两万增不增并无差别,起码得五万以上。但据魏景所知,荆州各郡留的守军,约十万之数。
魏景一看讯报,心中就是一动。
季桓道:“荆州东临扬州,北临平阳,扬州屈牟和主公,这安王……”
两边都是敌人,魏景较之屈牟,要凶猛太多了,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更防范魏景的。
但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魏景正大敌当前,安王并不知魏景已有破敌之策,很有可能判断他无暇分身的。
魏景季桓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地域图,目光正正放在荆州毗邻益州的内二郡上。
南陵郡,武陵郡。
如果安王选择的是重点防范屈牟,那么很可能会多调内二郡之兵,届时,内二郡空虚。
魏景大战一胜,即可马上剑锋一转,立即奔袭南陵武陵二郡。
荆州之大,比之益州不遑多让,若得三郡,加上益州,可算得了这天下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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