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你的嗅觉?”
太子声调微扬,一旁王韵雅已然站不住,赶紧上前:“妹妹赶路辛劳,怕是精神恍惚,闻错了,当时一行有好些个丫头婆子,也都没注意到。”
“韵然自幼耳鼻敏于常人,今日麻袋落地声音不对,里头应是个人,下午在太子妃院落又见到这两位小厮,鞋底沾有红泥,太子府里好端端怎会沾染到红泥?韵然确实没有凭据,太子可重审良娣身边的丫头,毕竟,”顿了会儿,王韵然还是说出:“人命为重!”
静默了好一会儿,太子毅然起身,离去。
送了太子爷,王韵雅回身朝王韵然瞪了眼,气急却是无奈:“白日里的话算是与你白说了,你可知这番话捅出个大篓子来了。”
“知道,可若闭嘴不说,或是一条人命。”王韵然浅浅说着。
“这太子府里丢的人命何止一个,若你所猜属实,周良娣之事便要牵扯上太子妃了,莫说府上内院以太子妃为尊,外头更有荣国公和淑妃娘娘为其撑腰,不是咱们能得罪得了的。”
“因得罪不起,就可以枉顾一条人命?韵然确实不知这太子府里有多少这样的冤枉,可既然让我碰上,便闭不了嘴了,姐姐是知道我的。”
“你...打小你就这轴脾气,是非对错总要弄个明白,半点含混不得,也不知着性子随了谁。”说完,想起了因与爷爷争执,十年不曾归家的二叔,又道:“当真是二叔的女儿!罢了,你先回去休息,这事且看太子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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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幼小的身子赤足蹦蹦跳跳跑来,一个窜跳爬上端坐与案前的男子膝头,说着:“他们说阿檀顽劣,还说女儿家不能赤足爬树,真的么?”
男子放下手中文牒,抱起膝上的女儿,看她扬起的头,双眼晶亮,满是求知,却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女儿头发:“阿檀自己觉着呢?”
“阿檀不晓得,什么叫相夫教子?女孩子家素来只能做这一件事吗?”小丫头疑惑侧了头,想不明白,便往下接着说:“不过树上的果子可好吃了,爹爹尝尝。”说完,展开肉肉的小手,掌心三颗通红的山楂果,被小丫头捏得紧,已有些破皱,含在嘴里,酸酸的,还带着温热。
“上树能摘果子吃,为什么不行呢?他们所谓素来如此,就对么?女孩与男孩没什么不同,世间只害人之事做不得。”
小丫头欢喜地点头,想着明日还得上树给叔叔们也摘些果子吃……
窗外的动响将王韵然思绪打断,放开手中的羊皮酒囊,王韵然转身看着从窗口跳入的孙吉。
屋外雨大,王韵然递上干净帕子,说着:“辛苦孙大哥,事情如何?”
拭去头上雨水,孙吉已看见了那只羊皮酒囊,这么多年,酒囊泛着旧色,握柄处却被磨的噌亮,应是被人时时拿在手中,眼神愈暗了几分,只说着:“人已经寻到,只是早断了气。”
王韵然抿唇,终还是救不了。
“太子并未将周良娣尸首带回,只让人就地掩埋。”
王韵然蹙眉:“太子这是何意?”
“人既已死,怕是想息事宁人。”静默了会儿,孙吉才是说着:“这事你本不该插手。”
王韵然仰头看着孙吉,眼角闪亮,脸颊因为喝酒,红扑扑的,与小时候一般:“自幼我便不懂明哲保身,父亲没有教过,他只告诉过我,是既是,非既非,不可只随他人之是非。”
孙吉无言,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姿,心中亦是一阵酸楚,她的脾性,像极了二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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