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坐着晨运的老人;在朝气蓬勃的上午时分,会坐着啃面包的家庭主妇;在烈焰的正午时分,会坐着俏皮的学生;在休闲的午后时光,会坐着逛街歇脚的女孩子……现在,正坐着一对无处安放的情侣。
是情侣,在心底里我还用着这个词语形容我俩的关系。
我离不开他。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再把自己掖着藏着了。
因为已经是初秋了,穿着短袖的我们有点无法招架这习习的凉风。
“冷吗?”他问道,也并没有外套给我披上。
“嗯。”我用手掌摩挲了一下光秃秃的双臂,说道。
“你想回家了吗?”他继续问。
我搞不清楚他说的“家”是哪里,是我的家,还是他的家。而在此时,妈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今晚是否回家。
简直跟魔法一般。
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我岔开话题问她是不是在敷面膜。她很抱歉地说她用了一片我的面膜。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箍着发带,敷着面膜的妈妈,忍俊不禁,忙让她尽管用,都拿去用。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说道,这话儿分明不是说给妈妈听,而是说给身边的何星楚听的。这让我羞得满脸通红。
“哦?你可得小心点,不要做计划之外的事。”妈妈以老司机的语气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低声答应她,等她挂了电话,我才将手机放回到大腿上。
我真是,不要脸。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我心里有些懊丧,又有些侥幸。
“回家吧?”何星楚说道,语气就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回家?那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
我迷惑地直了直腰,还不曾动身,他首先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站着,整个人笼罩在黄色的光晕中,散乱的发丝就像风铃一般,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舞动的剪影。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与他对视。
这时我才猛然觉悟,这是我们今晚以来第一次,正面相对,在对方的目光中无可遁形。我看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浅浅的双眼皮,总是不算太精神的眼眸,从那里透着怀疑与患得患失。和不可挑剔的口鼻、洁净无瑕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生的矛盾性格让他越发有血有肉,越发牵动我的心。
原来走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好好地看着他。
我不动声色地苦笑一声,站了起来,两个人默契地往路边走去。道路的对面是一栋旧宅子,那种典型的间隔——户型小、密集、没有私人空间。已经十一时了,不知从哪家传来煮夜宵的声音,锅碗瓢勺碰撞得哐哐当当的,依稀的蒜香甚至飘到了我们的鼻腔里。不知从哪家传出母亲的河东狮吼,怕是孩子作业还没有写完,澡也没有洗。接着,不知哪家那如雷贯耳的婴儿哭声又响起了……
我们立在路边,倾听着这些尘世之音,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我们都知道自己也终将会淹没在这些寻常的日子里,但是如果能与彼此一起,一边步入、一边抵抗,在这纷乱的尘世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出租车终于找到了我们,钻进去后,何星楚给司机报的是他家的旧址。我心里有些纳闷,待车子启动几分钟后,我才问道:“你都几万几万地来钱了,地儿还没有换吗?”
就连我,也已经把工作都换了。
“我怎么可能会在你不知情的境况下换地方?”他说道,“更何况,那里的墙壁上还有你喜欢的贴纸。”
被他这么一说,我语塞了,好久才回一句:“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感动么?”
我太无情了,他默默地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没吱声。
我好像退化了,除了怼,我都不太记得该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了。
出租车在窄巷里停下,我看了看那黑洞一般的楼梯口,就知道,丫的楼梯灯又坏了。我都懒得说了,准备把手机掏出来,何星楚却比我快一步打开了手电筒功能,脚下霎时一片光亮。
在这个便捷的年代,坏掉区区几盏楼梯灯又算得上什么呢?
要顺着这条楼梯往上爬,回到那个狭窄简陋的家,我不知道在那里接下来该干什么。我心里打起退堂鼓来,我仿佛看到自己哗哗地又在掉价,又再一步步被套牢。我有些害怕,立在原地不愿意动。
他牵起我的手,准备把我往楼上引去。
却见我不动。
怎么?就这样想把我带走吗?我原是想摆出一副冷漠样,却见他的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就觉得暖了,就不由得软了。
怕是没有人并我更怜惜他了。
我低下头,顺从地往上攀爬。沉寂的夜里只有我们踏踏的脚步声,他手心的潮气越来越重,我都快要抓不住他了。每次登上这楼梯,他都几乎不照自己,光亮只落在我脚上,但他从来不会磕绊。
他其实是那样沉稳,从不慌张的人。
小小的家里还是那般,整洁,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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