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很平常。可他一开口,安洋才知道“明日之星”并不是什么没由头的吹嘘。他声音很低,像个磁场似的吸引耳朵。她不懂什么音乐构成,但她喜欢听词。他写的东西不像他这个年纪能体验且表达出来的。他唱的内容一直在说他自己的故事,押韵但不勉强,整整地听下来,就好像大概知道了他的成长过程。
好像是个受过挺多苦但仍然相信未来的人。
演出结束后,安洋听见他跟其他人说,他之后两周都在一家酒吧演出。
第二天她没有按原计划回高秀。她找了家青年旅社,订了半个月的床位,白天在古都的街上逛逛,在便利店吃泡面,晚上就去那家酒吧,听他唱歌。她拿着手机,一边听,一边录,一边记下他的句子。
某天傍晚,因为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安洋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坐着认真啃。突然有个人过来,说自己卡里的钱不够了,能不能借他点现金,“反正明晚你也会来的吧?我明天还你。”这个上来借钱的人,就是林展。
安洋知道借了也多半要不回来,却还是拿了五十块钱给他。他结完账过来,给了她一瓶可乐。“你吃完就过去吧,我今天要早点上。”他说完,像是还对她笑了笑。
第二天晚上,他表演过后,她刚起身准备走,他不知道从哪儿绕到了她的座位面前,“还没还你钱呢。”
他顺路跟她一起等公交车,问安洋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有空来酒吧听歌。安洋说自己休了学,出来玩儿。他问她为什么休学,她回答说:抑郁症。他“哦”了一声,没头没脑地问她能不能教他学英语。他说自己不上学之后为了作词一直在自学英语和历史,希望她帮忙。安洋答应了。之后每天在他有空的时候给他上课,场所是公园里的石桌石椅。她又续了十几天的旅社,在古都整整住了一个月。
她走的那天上午,天还没完全亮,他帮她提着行李,带她到离市里不远的一座矮山上的公园里,看山脚下的车流。他问她为什么会生这样的病,她把整件事,都说了出来。他又问,那最近好点儿了吗。她说,好得多了。
下山前,她突然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盯着她:“什么?”
她说,没什么,以后你有名了,别忘了我啊,艺术家。
他说好。
之后的事情,是在她回学校上课之后。他到高秀去比赛,去找她。分开的时候他送了她一本词典,说她准备考研时能用上。词典用包装纸包着,纸上画着跟她很像的一个女孩,还写了“安洋”和“加油”。
参加完那个比赛,他就被一家音乐公司的老板看中,离开了古都,在首都做幕后,专职帮人写歌和录歌,偶尔也能举行地下公演或者接到音乐节邀请。
“就是这样。”
“后来他有说他当时为什么要叫你教他英语吗?”小贺问。
安洋摇头。“我心里都清楚,也就懒得问他了。”她眼睛眯着,笑容有点儿无奈。“他只说他以前也有长时间低落的时候,跟好朋友一起住了两三个月,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我后来觉得,可能从他发现我每天都去听歌开始,他就知道我肯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想帮我才会那么说的。”
“我也觉得。”小贺低头轻轻捏着啤酒罐,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走之前,你实际上是想跟他表白吗?”
“嗯。最后还是憋回去了。”她低着头,把手上的最后的罐子捏扁。过了会儿,她揉了揉鼻子,又使劲摇着手。“都过去啦,你说的对。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不是现在的样子,我也不是。”
小贺也放下空罐子,看着地上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也想起老相好了?”
“不是。”他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如果换作是我遇见这样的事儿,更没办法冷静。”
“我终于有比你做得好的事情了啊。”她说。
“我想交换一个秘密,你可以答应保密吗?”小贺沉默许久过后,突然开口。
“可以,如果你想说的话。”
“我的妈妈,其实,也是夜辰哥的妈妈。”
安洋盯着他。
“我是他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是说,你是鸭蛋的妈妈离开老夜之后生的孩子?”
“嗯。不过,实际上,是因为我,我妈才跟夜叔叔离婚的。这是我哥告诉我的。”他瘪瘪嘴,“我哥说有我的时候,我妈还没跟夜总离婚,我爸也没跟前妻离婚。是因为我,他们俩才急急忙忙重组家庭的。我哥从小就不喜欢我,说我明明是拆散两个家的人,反而有家,而他却被我害得要跟自己亲生妈妈分开。”
安洋吓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一直好奇,夜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夜辰上高中的时候,我妈去找过他一回,好像一共也就那一回。那次我妈回来跟我说,夜辰跟我那个哥不一样,他很积极,也不埋怨她。之后我阴差阳错报了迷途大学,都来了迷途,就一直想着找机会来见我这个哥一面。看到这里招聘的时候,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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