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在于驭臣,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快就现出怒色,显然是有意为之,云棠微微垂了眼帘,面上反露出一丝恭敬,“就是为了对得起亡去的皇后娘娘,臣才要如此。”
“哦?这是为何?”
云棠不卑不亢,“昔日华阳公主卧病之时,臣不时前往探望,臣虽不才,却有幸承得公主信任以待,昔日公主病笃,曾亲自拉着臣的手说,人活一世,切记要学会为自己争取,臣感念公主之恩,自然将此话谨记心中,后来公主仙逝,皇后娘娘思女心切,召臣前去,私问公主与我说了些什么,臣据实以告,皇后娘娘颇为感慨,只说公主心愿,便叫臣如此遵循……”
这一番话下来,却叫皇帝晃了晃神,她这一番话提到了两个已故之人,一个是自己的血亲骨肉,一个是自己的结发之妻,昔日华阳缠绵病榻,自己作为父亲却鲜少去探望,直到奄奄一息,他才想起要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可惜苍天没给他那个机会,对于皇后独孤婧,自打华阳病逝之后,她也跟着一病不起,而自己更因为种种缘由,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如今想要弥补已是晚了。
再次观察这跪在地上的女官,他犹记得皇后生命垂危之时,仍要帮她谋取高升,可见她在独孤婧心中的地位之重,再联想起自己的女儿,豆蔻年华,却被病魔无情缠绕,幸而有她,这个也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儿,还可以叫她不必那么孤独……
心念一变,再看云棠,她的肩膀竟有些发抖,这才觉得不过也还是个孩子罢了,知道自己还是被这小小年纪的女官给说服了,只好无奈叹了口气,“姚云棠,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真心爱慕你身边这人?”
云棠心里也打着鼓,昔日小公主弥留之际曾只留了她一人在房间,两人说了些什么没有旁人知道,李晏晏没有与她说过这话,这话也不过是在皇帝提前独孤婧的时候她临时编造,既然如此,后来独孤婧再找她问话的情节也自然是假,虽是死无对证的事,可她要哄骗的毕竟是一个帝王,唯恐怕他看出了什么,最后反而惹了大祸。
帝王的那一阵沉默,叫她愈发的心惊胆战,好在他现在问了自己的意思,这就说明事情有了转机。
连忙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陛下,臣爱慕裴大人许久,此生所愿,便是与之结为连理!”
一语完毕,大殿中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最容易叫人陷入恐惧,因为你永远不知那背后隐藏着什么。
直到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袍角,看见裴凤章示意的眼神,才抬起头来,却见皇帝已伏案写了两行的大字,待一气呵成,又叫过郑忠纯,“来人呐,宣旨罢!”
“翰林院裴凤章,君子端方,卓尔不群,宫正司姚云棠,凤毛麟角,乃女之典范,此二者情坚且重,朕感触之,特赐此良缘眷侣,命礼部勘定吉日良辰,以成秦晋之好,惟愿卿白首相守,以成天下伉俪之典范。”
圣旨宣完,见底下跪着的两人都是没动,郑忠纯忍不住提了提嗓子,“两位大人,为何还不接旨?”
云棠这才缓过神来,“臣……谢陛下成全之恩!”恭恭敬敬起身,才又接了圣旨。
尘埃落定,已是满身冷汗,刚刚她不过在赌,赌帝王的那一丝念旧之情,更赌他心中残存的歉意,好在她赌对了,帝王也是人,人食五谷杂粮,自然也难做到完全的铁石心肠。
只是对不起华阳公主,芳魂已逝,还要借她的口说谎。
出了紫宸殿去,转头看见裴凤章阳光下的那一脸笑意,也回以淡淡一笑。
“云棠,咱们两个又一起渡过一难。”
“嗯,只是连累你了。”
裴凤章仍是笑,“日后我们夫妻一体,何谈连累?”
又轻轻挽起云棠的手,“莫怕,以后万事我与你一起。”
云棠愣了愣,有些许不适,却也没做什么,终是任由他拉着,“今日下值,我想去庄陵看看皇后与公主,你可要一起去?”
裴凤章点了点头,“我今日也无事,自然是去的。”
两人商定好了,又由裴凤章将云棠送回了宫正司,这才暂且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知道咋整的,就锁了那么多,我这文都多清水了。。。亲们要是看文的时候发现哪章锁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再发一遍应该就好了。
☆、交待
庄陵陵园西侧,乃是贞懿皇后的陵寝,皇后墓旁,又有一座较小的坟丘,乃是华阳公主李晏晏的迁葬之处。
华阳公主短短的一生都活在独孤婧的桎梏之中,如今却还是与她葬在了一起。
好在被圈禁的只是死去的躯体,灵魂的自由终究不是权势与高墙能够染指。
没有享殿,云棠在李晏晏的坟前烧了两把纸钱,“公主,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你了,我借你的口为自己谋了一把利,不过估计你也不会气……”又从袖口拿出一封鼓鼓的信来,“公主,隐贞最近恢复的不错,前几天还与我皮来着,他不方便来,我就叫他写了封信给你,也不知他写了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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