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女娃,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哥们跑来跑去,白净的小脸蛋在日头映照下嫩的几乎透明。她的眉眼口鼻,都像极了秦春娇,眼角甚至还随母亲有一颗泪痣。
这是秦春娇和易峋的二女儿,今年已将近两岁了。
秦春娇剥着核桃仁,不时的递一块在女儿的嘴里。
如今易家的铺子生意十分红火,京中又开了两家分店,一共是三家店铺了。
下河村在易家油坊的影响下,几乎家家都种起了油料作物。赵三旺和丁虎,同易峋商议了,在村中又开了一家油坊。种菜榨油卖油,已成了规模。
家业兴旺,秦春娇同黄玉竹,是忙不过来了。铺子里雇佣了可靠的人手,是不用她们再亲力亲为。
但秦春娇喜欢操持灶台,她和黄玉竹还三五不时的琢磨新的点心或者面膏出来。易家铺子总有新鲜货卖,也因而生意久盛不衰。
这会儿,也是好容易有这半日空闲,她在院中陪孩子。
小丫头吃了一块核桃,小手忽然搂住了母亲的脖颈,轻轻哼唧道:“娘,爹……”
秦春娇便晓得,这孩子是在撒娇了,问她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因是个女儿,易峋便娇惯的厉害,几乎要把她宠到天上去,小丫头跟她爹也十分的亲近。
这两日,宁王不好了,易峋去料理事宜,便不在府中。两日见不着父亲,这小丫头便不高兴了。
秦春娇拍着女儿的背脊,柔声哄着:“芽儿乖,爹有事,很快就回来了。娘煮甜汤给你吃,好不好?”芽儿,便是女儿的乳名。这女儿生在春日里,像才钻出来的嫩芽,就取了这个小名。
芽儿倒不闹人,有母亲哄,又有甜汤吃,就安静了下来。
秦春娇看剥了一满盘子核桃仁了,便抱着女儿想要起来,抬眼却见那高大的身影,迈步前来。
芽儿扭头看见,欢快着伸手要抱:“爹!”
易峋走上前来,满面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俯身将女儿抱了过去。
秦春娇微笑着,轻轻问道:“事情都好了?”
易峋点头:“好了,再过几日,咱们就过去。”说着,他低头哄逗着女儿,心中那一点点不愉快,在女儿的咯咯笑声里,尽皆散去。
宁王中风卧床,已一年有余了。
这三年来,宁王过得苦闷至极,亲朋散尽,再无一个可亲近之人。唯一的儿子,不肯认他。他明明有儿孙,却是孤老无依。
到了卧床这一年,更是病榻荒凉。府中的仆婢,只会公事公办的服侍。他那些侍妾,不过贪图他的钱财供养。他这一病倒,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挤在他床前,说着侍奉实为争财。他总还是王爷,烦躁之下便将她们都遣散出府。然而如此一来,府中便更是孤寂。
直至近日,他病得越发沉重,太医言说大限将至。
皇帝将易峋传到宫中,要他去料理宁王的后事。
易峋不认宁王,但皇帝还是将世子的位份给了他,他毕竟是宁王的独子。易峋本是要推却的,皇帝却提起了苏月婵,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易峋到了王府,见着了宁王。
宁王再也没有了以往美男子的风范,三年的功夫,他成了一个僵卧病榻,风烛残年的老人。
其时,宁王已是弥留之际,听见易峋到来,如回光返照一般,睁开了眼眸,勉强握住他的手,哀求着:“峋儿,叫我一声爹吧……”
易峋不为所动,连宁王最后的期望也不想满足。
凭什么呢?他本是有妻子孩子的,却糟蹋了干净。
最终,宁王直至闭眼,也没听到那一声。
易峋想起这些事,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他将女儿交给了胡娘子,令她抱到房里去,将孩子也都招呼了回去。
他在院里,看着树下的秦春娇,金色的阳光洒了她满身。
她淡淡的笑着,身段丰满修长,举手投足脱去了当初少女的稚涩,已完全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妇人。像秋日里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甜美。
她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他的家。
想到这里,易峋心中便洋溢着温暖充实的幸福,他将秦春娇搂在了怀中,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问道:“春娇,做我的王妃,好不好?”话音低沉,带着一丝请求,仿佛是在向她求娶。
秦春娇将手放在了他宽阔厚实的背脊上,柔媚的笑着:“好。”
她踮起了脚,轻轻将自己的唇主动了送上去。
人生还很长,以后也许还会有很多琐事,但无论将来走到哪里,能够厮守便是最大的幸福。
人间有味是清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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