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不适的脑袋,想起睡前浮绝端给自己的那杯茶,忍不住在心里起了抱怨。
这家伙,昨晚给她喝了安神汤啊,难怪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真是的,她又不会哭哭啼啼地不让他走,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她不去送行就好了,干嘛非要用上安神汤呢?现在可好,虽然是醒了,可是头也有些昏沉,看来不花点时间不能完全清醒。
支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水幻在衣柜里挑选了一套最喜欢的衣服,里面一件是贴身的粉色长裙,外面是浅灰的丝质宽袍,正好在膝盖以上的位置,看着很有些春日的气息,连带着心情都轻快了,于是从枕头底下拿了匕首别在腰间,打开房门,一步迈开到走廊,只一抬眼,就看到昨晚还全是微小绿芽的大树上,一丛又一丛的,开满了缀满枝丫的粉色樱花。
这是水幻头一次,看到浮绝院子里花开的模样,清晨有微风吹过,这画面,就与儿时的梦境重合了。
……
“浮绝,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嗯?……”
“我梦到,你家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樱花树,就在靠近走廊的位置,风一吹,花就落得满走廊都是。”
“……”
忽然之间,鼻子一酸,眼角自有眼泪划过。
军队出发的日子,再晚一天就好了。一年一年,他们的花期,一直都在错过啊。
却是下一秒,偷偷抹掉了脸上的泪珠,思绪一转,水幻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浮绝去了战场,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徒劳的伤感上,还有好多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呢。
这般想着,小巧的院子外面,忽然响过了一阵敲门声。水幻应声去开门,便是见到阮红堆着温婉的浅笑,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暖意融融:“你已经起床了?我可以进来吗?”
看到来人是她,水幻还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将她迎进了门,又拴好门栓,与她同进了客厅。在她端了茶具的空隙,阮红已经随意地找了位置坐下了。
“红姐姐没有随军出发吗?”
低着头认真煮茶,阮红看她这温和的气质,尽管舒服,又不甚习惯:“国主的意思,我和浮绝有一个人去战场就好了。”
茶叶一进水壶,水幻抬起头,笑得有些疑惑:“这是什么道理?现在前线吃紧,不是正需要人手?”
阮红支着脑袋去看刚开的樱花,一眼倒是扫到了树枝上多出来的秋千,那双眼睛里生出了几分了然,回答她问题的声调并不是那么正经:“是啊,不过,你还在国都,需要人照顾的吧?不然浮绝哪里能安心打仗呢?”
“这么说起来,竟是为了我的缘故。”因为说话的次数依然很少,水幻的声音还是单薄得让人心疼:“这般委屈了姐姐,我怎么过意的去。”
“哈?”阮红转过视线去看她,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水幻你这么客气地说话,我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我以前有这么没礼貌吗?”
听她这样说,水幻也有些不好意思,果真认真反思起自己以前的模样,阮红一见,赶紧拉了她的手,将自己的语气摆正了:“没有,我逗你玩的,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聪明活泼,乖巧可人。”
“是吗?”
面前的人有些不那么确定,自从生了心病,她对自己就失去了信心。
“是啊,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那瘦弱的人就顺势靠近了她的怀里:“你也想,在浮绝回来的时候,让他看到一个痊愈的你吧?”
静静地点了点头,阮红真是很懂她的心事。
“红姐姐。”纤细的声线闷在阮红的怀中,听着就更模糊了,水幻这般叫了她一声,忽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说出一句完整地话来:“从现在开始,就拜托姐姐帮着我一起,尽力治好这心病,浮绝在前线拼命,我也要更加争气才行。”
温柔的视线中漫过欣慰的神情,阮红伸手抚摸了她的鬓边,宛如一个长者:“这样坚韧的性子,才是我认识的水幻,这一句‘争气’,却让我想起你小时候跟浮绝学习秘术的时光了,那个时候,从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难得住你。”
所以现在,需要更加坚强,才能变回曾经的自己。
水幻轻笑,眼角瞥见落在走廊道上的花瓣,心中伫立的,是无比坚定的决心。
自这一日之后,水幻开始强迫自己更多地接触人群,她每天一早就去初雪坊开门,像从前那般蒸上一笼茶果,等伙计们都准时来开工,又开始跟着掌柜的学算账,跟着接待小姑娘们学与客人打交道。店里的伙计最初看到她的时候还很惊讶,但是在她一日好过一日的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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