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翻不了身,正好了了她一桩心事。
这么一想,楚天舒就把贾雨村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街道上慢慢热闹了起来。
封氏催着楚天舒带着两个丫头上街去放河灯:“在庄子里呆了这么久,不憋闷吗?小小年纪多出去玩玩,可别天天在房间里关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住在阊门旁边的时候,每到月圆之夜,河边都有不少妇人小孩放河灯,今夜是中元夜,规模就更大了。
楚天舒出了府门,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胡同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尽管是背着光,楚天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谢鲲。
谢鲲看见楚天舒,加快脚步迎了上来。他戴着白玉素银冠,穿着月白交领长衣,宽宽的腰封扎在腰上,快步走来时尤其显出细腰长腿的好身材。
楚天舒有些讶异:“谢公子,你怎么来了?”庄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银月清辉洒落,谢鲲平时硬朗有余的脸庞竟然也柔和了不少:“没事,我就是进城来逛逛,突然想起来看看楚小姐要不要去放河灯,没想到一过来就碰见了。”
楚天舒并没有问谢鲲怎么会知道甄士隐家在这里,她其实能察觉到谢鲲身上有一些秘密。比如甄九夫妻在金陵被捕、在牢中自尽的事情,刚刚发生谢鲲就知道了,足以说明他有一条非常得力的消息渠道。再配合当初他被甄家追杀的事情,某些问题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在对她没有恶意的前提下,合伙人的能耐自然是越大越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时候,楚天舒完全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
谢鲲看着穿着藕紫色比甲米白色凤仙裙胸前戴着赤金璎珞的楚天舒笑,不管她身后两个丫头对自己不满的目光:“带着两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用?晚上人多,还是我陪着你去吧。”
虽然仙师实力高强,但是她外表毕竟还是一个美貌少女,晚上人一多难免有些登徒子出没,到时候还不是扫了兴致?可是带上他就不同了,他这个头和打扮,往楚天舒身边一站,根本没人敢生出歹意。
楚天舒轻轻笑了起来:“那就有劳谢公子了。”
谢鲲十分自然地走在楚天舒身边,比她略微退后了半步。楚天舒感觉到自己完全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不由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不到谢鲲胸口,即使知道是因为这个身体才十二岁,也还是有点点懊丧。
看着楚天舒脸上的表情,谢鲲突然觉得她身上一直端着的仙师架子不见了,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垂在身边的手有点痒,很有一种揉一揉仙师头顶的冲动。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这只蠢蠢欲动的手,只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谢仝和铁头跟在他们身后,一左一右分开,不停警惕地打量周围。
圆月升上半空,一盏盏孔明灯在空中上升,映照出这个美丽繁华的城市。
河岸两侧树上都挂着各色灯笼,上游飘下来一片片闪烁着光焰的河灯,在深沉的河面上投下一片片光影。
谢鲲挤到树下,挑了两盏最贵的荷花灯,递给了楚天舒一盏:“来,我们也去放一个。”
楚天舒还没说话,他又把人家卖灯的笔拿了过来:“你先写!”
写什么?以前甄士隐夫妻带着她出来,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给她买河灯的时候,都是甄士隐替她写一些逝者早登极乐、生者平安顺遂的话,她还从来没有亲自写过什么祝词和心愿。
谢鲲见她不动,自己就先动手在河灯中心特意留白的地方写了几个字,然后又把笔递给楚天舒。
楚天舒无奈,只好随便写了几个字,学着别人蹲下身来,用长杆将这盏粉色八瓣荷花灯推入了水中。
☆、红楼22
河面上,各色各样的河灯疏密错落,明灭不定,顺水而去,缓缓消失在河道尽头的阴影之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会有哪一盏河灯熄灭沉没,想想与人生竟然如此相似。
身边的谢鲲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的半边脸庞被树影笼罩,楚天舒一眼扫过去,觉得此刻的谢鲲身上似乎弥漫着某种悲伤。
也许是在怀念他去世的生母吧?楚天舒从谢鲲和贾琏的对话中也能大概脑补出一个常见的侯门恩怨,生母早逝,继母不怀好意,为了生存只能韬光隐晦,装成一个莽撞粗鲁的谢大个……
静静地站在谢鲲身边,楚天舒什么也没说,直到谢鲲转过头来,一张脸露在月光下,又是平时那稳重的笑容。
谢鲲好像把楚天舒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姑娘,带着她在路上买买买吃吃吃,连带着跟在楚天舒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得了不少好处,乐得眉花眼笑。
楚天舒注意到谢鲲带着她们走的路,显然是向着阊门的方向去的。果然,不久之后,熟悉的阊门、运河、拱桥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阊门附近比其他地方更加热闹,人流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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