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桑里这几天却是热闹,陈家君子陈牧由痴傻儿变成了一里之长的消息传遍了西乡,又从西乡传到了相邻的下溪乡,乡人纷纷猜测,有人说陈牧之前是装疯卖傻,韬光养晦,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对付黄家。因为陈老爷孑暴死,才不得不出来支撑台面。
乡人纷纷发挥自己想象力,不过这也从侧面应证,黄家以强力横行乡里,却并不得民心。
自从陈牧接任里长一职后,陈家似乎又要恢复之前的光景了。以前见陈家势微离开的仆役使婢有些又回来了,希望能重新被主家收用。
后院,东边正中间的房子是陈之所。陈牧很喜欢这里,简约而又大气的布局,光线明亮,为数不多的青铜器散发着温暖的光泽,一排排木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满了竹简。
陈牧坐在地席上,宽大的衣袍垂在四周。他开始渐渐习惯了秦朝的生活方式,无论在哪个社会中,适应是生存下去的前提。
隔着木案相对而坐的是陈府的二号人物,老管家陈坤。
“少主,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依老奴的意思不拿大棍子打出门便是便宜他们了。”
陈牧心中叹道:陈坤忠心是没得说,从他愿将陈府的财权,事权拱手让出便可看出。但他眼光实在浅薄了一些,难以派上大用。这也难怪他在陈浑死后,把握不了局面,被黄家欺压得灰头土脸。
陈牧道:“坤叔可曾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陈坤面色有些怪异,说道:“老奴虽学识粗浅,但故齐死对头燕昭王伐齐之策,老奴还是有所耳闻的。”
说的是战国时燕国的一位侍臣为燕昭王买千里马,却只买了死马的骨头回来,昭王大怒而不解,侍臣解释说,如果大家看见君王连千里马的骨头都肯用重金买回来,就会认为君王是真正想要高价买千里马,就会自然而然把千里马送上门来。后来果真如侍臣所言,不到一年就有几匹千里马被呈送上来。以马可见人,昭王重士之名传遍六国。
随后天下豪杰入燕络绎不绝,燕国国力大增,没有几年就发兵伐齐,陈氏齐国几近灭亡。
陈牧继续道:“这些人就像马骨一样无丝毫用处。但接纳他们却可让陈家宽宏大量,不计前怨的名声传遍乡里,甚至让真正有才的人归入门下啊!”后者只怕是想想罢了,陈家现在无非乡里豪长,哪里能让真正的大才归心。
陈牧想借此机会招揽的却是乡间游侠少年一流。毕竟来自二千年后,无论是自身的见闻眼界,还是对历史的提前预知,都使他的眼界不仅局限在脚下的一亩三分地,还要为在两年后的天下大乱中生存下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陈坤见少主的见识非凡,且言之有理,便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少主胸襟器量非凡,老奴自愧不如。想来如果老主人处于今时的境况,做出的选择怕也是与少主相同。”
陈牧听了有些好奇,无论是在谁口中,对他那位已经故去的名义上的父亲评价都甚高。
便问道:“小子惭愧,大病之后,以前的事大多记不全了,对先父的事迹竟也知之甚少。坤叔可否讲与我知晓?”
陈坤神色难得的凝重,说道:“少主即使不问,老奴也自当禀明,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老爷临终前有遗言,留了一些东西给您,要到少主十八岁加冠后才能交给少主。”
陈牧心中疑惑,古时加冠不是二十岁吗?这是高中语文中一道常见的文言文常识题目。又或许秦朝时有什么不同,陈牧不敢多问。
陈坤以为见陈牧不语,以为怪他遮掩,便退出席位,双手交叠,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少主勿怪,老爷遗命实在不能违抗。”
陈牧心中叹息,却立刻扶起他。
“先父既然有此嘱咐,肯定是有所用意的。牧虽无知,岂会责怪坤叔。”
二人重新入席,把盏交谈。
陈坤又道:“少主让老奴派人暗中盯着黄家。一时也没有可靠人,就让奇儿去了。
据他说,这几天暗中在黄家门前守候,竟一次也没发现黄狻露面,确是好生奇怪。”
陈牧思索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按说黄家应该有所动作,这么沉寂反而不正常,他对黄狻这人了解也不多,但听传闻,也知道他是一头凶狠狡诈的饿狼,绝非吃素的。
无论如何,陈牧获取了乡寺的支持,抢得了先机,至少不会处于被动地位了。
有桑里的西边,临近青溪有一处大宅院,经过的人看着门匾上的黄府二字,以前门前站着的两条长相凶恶的大汉,都低头走过,心中敢怒不敢言。
黄府堂屋内,黄成焦急的走来走去,貌美的侍女弓着纤腰在收拾地板上的碎瓷片,这是今天的第五个茶盏了。
“毛武,都八天了,大哥去桃花山怎么还不回来,你有消息吗?”
毛武悠闲的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茶冷笑道:“桃花山的事情你也敢瞎打听,活得不耐烦了吧?”
他心中对黄成是十分鄙夷的,如果不靠着与黄狻的亲戚关系,又拍得一手好马屁,黄成能成为掌管所有田产的田庄管事?上次从陈家强占的五十亩良田有十几亩落入了黄成自已的口袋。
“陈家得了里长之位,本来大哥是势在必得的,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小小陈家还能翻得了天吗?黄麻子,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
“毛武,你不要……”黄成指着毛武大怒,他最恨別人拿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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