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间生活少有趣味,白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到了晚上天一黑,便是千家万户啪啪啪。
所以发生在人们身边的一些趣闻异事,奇人怪士时常为百姓所津津乐道。
一辆牛车沿着青溪缓缓前行,车上是年轻的主仆二人,二人谈天侃地,清风徐来,却是好不自在。
“朱尤有个好朋友赵顺,是东武县人,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夫妻二人十分恩爱。谁知祸事也不知不觉找上了门。
赵妻的美色被当时的县尉垂涎,他想了个鬼主意,派了赵顺去修建济阴河河堤的徭役,又暗中买通监工,没多久,赵顺便死得不明不白。赵妻被抢入县尉府中,可怜那赵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朱尤不知道从那里知道这这消息,勃然大怒。他先安葬了好友的尸骨,又将母亲托负给亲族。
手提一把长剑,直入县尉府,遇神杀神,人挡杀人,定要取那县尉的性命,直杀了数十人。
最后竟无人敢去阻拦他,被他从容割走县尉与赵妻的首级,来到赵顺坟前祭奠亡友事了后,为了躲避官府捕拿,远走他方不知所踪。
消息传出后,无数人对朱尤的义举钦佩不已,更有许多游侠争先为朱尤顶罪赴死。
县衙不敢遇迫过甚,怕激起变故,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只通辑朱尤,并没干涉他的家人。”
陈奇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祟拜之情,就像后世追星的少年。
陈牧心想为友报仇,称得上义了。力敌数十人,配得上勇了。事先谋划妥当,事后从容逃脱,足以显出多智。纵然离开老母亲有欠妥当,但也实属无可奈何。
自已听了都不免生出神往之情,难怪朱尤会被奉为大侠。归根结底,还是社会的不公造成的,权贵阶层缺乏有力的约束,普通百姓渴望公平正义。而那些强力而有义的大侠便成了代为履行朝廷职能的民间机构。
“草菅人命,欺男霸女,县尉的确该死。但那赵妻并无罪过,何致于也被杀死?”陈牧心中颇为不解。
陈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以他那脑仁大小,问了也白问。
“吁”陈奇停下了牛车。
“少主,眼前这一片良田,足足五百亩,便是我们陈家的。”陈奇举鞭西指,自豪的道。
这一片田地就像一张蜘蛛网般依附在青溪上,位于青溪的堆积岸,土壤肥沃厚实,灌溉水源充足,的确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良田。
陈家有八百余亩良田,大致在三处,这个最大的一块,其中有一处用作贿赂了秦严。
放眼望去一片翠绿,种植的全为水稻。这个时侯北方的气候十分温和,所以北方大部分地区种的都是水稻。
田间不少身穿褐衣的农民,面带菜色,在辛苦劳作着。这些人大部份都是陈家的佃户,自己失去了生产资料,靠租种地主家的田地生活。
秦始皇使黔首自实田,在全国范围内正式承认土地私有制。地主阶级凭借这个命令,不仅得以合法占有土地,而且可以用各种手段兼并农民的土地。土地被兼并的农民,不得不以重租耕种地主家土地。
即使遇到像陈家这样的宽厚些人家,田租较別家来说己经算低的了,每年所得不过刚刚裹腹而已,这源于秦朝高达十四的重税,也就是说你生产一百斤粮食,有四十斤要交给朝廷,再三十斤(具体不等)交给田主,剩下才是自已的。
也难怪祖龙崩后,天下的农民起义那么轰轰烈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否则谁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当然,少数的野心家除外。
陈牧心中感叹,也幸而自己身在陈氏,衣食无忧,没事还可以调戏家中小丫鬟,驾着牛车出来游山玩水。
而这些佃户辛苦一年,最大的愿望便是不被饿死,苛政之下,人命贱如草啊!
陈牧下了车,吩咐陈奇把牛车拉到一旁系好,切勿让它践踏了农田。
他独自往田间阡陌走去,田间的泥土难免污沾了衣袍,靴子。
张大须发皆白,五十多岁了,但身体还健朗,他是西乡人,世代居住在榆木里,租种陈家的二十亩地也有二十个年头。
在他眼里,这一生有两件最自豪的事,头件便是养大了两个儿子,现在都快到成家年龄了。再便是十多年前,他到处举借,硬租下了陈家二十亩地。
这片肥沃得冒油上田,亩产近四石(一石=一百市斤),辛苦一年下来,家中竟然还略有结余。
就靠着这二十亩地,再加上年轻时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仅仅两年,他就还清了欠债。又过一年,娶了妻子,乡人原来的不解变成了浓浓的羡慕。后来添了两个儿子,家中虽然十分拮据,但还是撑了下来。
张老汉直起腰,看着不远处忙话的两个儿子,回忆着往事。
忽然看到田陌下走来个年轻的郎君,英气勃勃,在田陌上走得稳稳当当的。
唉,可惜了这一身绸缎做的衣袍,沾了泥巴,也太不知爱惜了。
普通百姓只穿得起麻衣粗布,陈牧这一身衣袍足够他们辛苦一年了。
看着那郎君竟向自己走走来,张大有些紧张。
“见过老伯,老伯今年高寿?”陈牧施了礼,笑问道。
张大有些局促,乡里人平时接触的都是跟自已一样蓬头垢面,粗衣破履的人,口齿都有些不清了。
“老,老汉今年五十有七。不知尊客贵姓?”
“小子姓陈。”
“陈君”
男子只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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