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微微一愣,但却没有太诧异,只是冷笑着摇头道:“你说,要是朝廷知道两股起义军的被迫造反都与他脱不了干系,这人会不会被愤怒的皇帝碎尸万段啊。”
朱重八意外与张颖思考的角度之新颖,但仔细想想却也不禁发笑,但却摇了摇头道:“我猜不会。现在的那位皇帝陛下可是个心高气傲的角色啊,恐怕就我们两支起义军的规模,现阶段还没有被这位皇帝陛下放在心上吧。不然,咱们的军队也不会发展的这么顺利了。”
张颖闻言深以为然。起义军自起事以来,所遇到的阻力就只有各城守军,真正奉朝廷命而参战的部队迄今为止也就察罕帖木儿带来的六万大军而已。如果朝廷真的要全力清剿的话,恐怕他们这些起义军还成不了什么气候就要被朝廷的军队全灭了。毕竟他们的队伍全都是匆忙之间拉起来的,哪里比得上朝廷花重金所养的正规精锐部队。
二人相谈甚欢,时间也在不经意间溜走了。
“话说,夜早已深了,你可以放开了。”张颖故作镇定的说道。
“啊?什么?”朱重八还沉浸于刚刚的氛围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颖的表情略有些尴尬,说道:“呃这个我是说,你的手可以放开了。”
“哦哦”朱重八终于反应过来,慌张地松开了手,一时间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张颖只感觉身体突然轻松了下来,但腰部却被突然袭来的冷风吹得有些凉。二人尴尬相视,张颖鞠了个躬:“今晚谢谢你了,这件事情对罗将军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
朱重八感到有些尴尬,分明是自己占了人家姑娘一晚上便宜,到头来姑娘还向自己鞠躬感谢。朱重八轻托住张颖向下弯曲的身子,轻咳一声,说道:“那个张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到最后,朱重八自己都有点惭愧,说不下去了。
张颖依旧坚持鞠下了这一躬,然后起身说道:“今晚辛苦将军了,夜深了,湖边呆久了也冷,差不多改该回去休息了吧。”
张颖脱下朱重八给自己披上的外套,朱重八结接过之后点头:“好,回去吧。”
二人并肩,离开了这个一夜暧昧的湖心亭。
当晚,有三个人一夜未眠。罗广宇是因为怀抱佳人心情激荡,而朱重八和张颖是因为什么,估计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吧
第二天,红巾军照常行军。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个知情者非常有默契的闭口不提。徐基琴在知晓朱重八心意之后,很懂事的主动留在了队伍后面,罗广宇为了陪着徐基琴,骑着马也去队伍最后压阵。余明清见此,驱马到张颖身旁使了个眼色询问结果,张颖俏皮的笑了笑,点头表示一切都好。余明清松了口气,放心的继续前行。张颖偏头看了看前面的朱重八,眼神复杂。而朱重八倒真像个没事人似的,与韩山童有说有笑的。
大都燕京,皇宫内。
察罕帖木儿的战报已经到了皇帝的案前,顺帝大怒,但心中亦开始警惕。察罕帖木儿这员大将是脱脱推荐的,带去的更是龙虎军中的五万精锐之师,配合当地城守大军,竟然也被打到这等尴尬境地,不得不让人开始重新审视那些乌合之众的实力。顺帝心中不安,召脱脱前来商讨。
“爱卿,察罕帖木儿是你向朕推荐的,朕相信你的眼光,所以派他前去镇压叛乱,可如今这个局面,爱卿可有何解释?”
脱脱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回话道:“陛下息怒,是臣识人不明,臣有罪。”
顺帝摆了摆手说道:“爱卿也不必惊慌,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反叛战事吃紧,朕也很是心忧啊。”
脱脱跪着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脱脱磕了个头说道:“依臣看来,叛军贼子固然不可坐视不理,却也不必过于忧心。据臣了解,如今势大的几股起义军里面,当属韩山童与张士诚最强。然,韩山童虽是我朝大患白莲教中人,但那红巾军却大部分由修黄河堤坝的民夫组成。那些个民夫哪里懂什么打仗,不过乌合之众而已,不堪一击。而那张士诚更只是区区盐贩出身,胸无锦绣文章,据察罕帖木儿将军来信描述,他们也只不过是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雄厚财富与精良装备才压制住了我朝大军。可纵容他们再有钱,也不可能比得过朝廷有钱吧,只要我们派出装备比他们更加精良的军队,破其大军不过轻而易举罢了。”
顺帝点头:“善,朕也是如此认为。但颍州当前危机不可不解,爱卿以为,朕该怎样派出援军才合适?”
脱脱低头思索片刻,而后说道:“颍州战事吃紧,从朝廷或是前线调兵恐怕来之不及,依臣看来,不如就派几名使者持陛下手谕快马知会周边几个大州,让他们调兵过去援救,臣以为足矣。”
顺帝缓缓点头:“如此甚好,就依爱卿所言。”
脱脱与顺帝再就前线战事进行讨论,直到顺帝略感疲惫,脱脱才主动提出让顺帝以龙体为重,前去休息。
脱脱退出御书房,仰头看着皇宫之上蔚蓝的天空,叹息道:“天空如此美丽,可我又还能安稳地呆在这天空之下,多久呢?”
方才在顺帝面前,脱脱把起义军说的不值一提,但他心中当真这样认为吗?顺帝天生刚愎自用,听不进不同意见,脱脱能爬到如此高位,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本事自然是举世无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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