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渐沉,岑可宣一路小跑着绕过宅院,拐出街头,急急朝半江楼赶去。那个“莲衣”潜入半江楼必然是有目的的,沁蓉和何梁已经死了,那么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呢?接下来她又会采取些什么行动?她隐约想起跟随她习舞的心蓉,越发觉得不妙。决不能让这个目的不明的人继续欺骗大家,暗中作怪。一定要赶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早点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白公子!
即便早已筋疲力尽,岑可宣依然加快脚步,不敢停顿半分。刚刚跨入门口,正好有人三三两两从身侧而出,险些擦过她的身子,谈话的内容便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急行的脚步瞬间顿住,止不住的急切喘息下,再也迈不开分毫。
“我还说今日非张公子莫属呢,岂料还是白家二公子出手大方。”
“那可不,为了莲衣姑娘竟然如此大手笔,可不是谁都能出得起的。也难怪前些日子,御景山庄对付三清门时毫不手软,无论人力财力,到底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话说回来,那莫寅公子确实是气质非凡”
岑可宣一把抓住说话之人,喘着气喊道:“你说什么?”待那人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将方才厅中发生的事情描绘一番后,岑可宣脸色已经发白,不敢置信地咬着唇说:“你你不能这样胡说八道”那人见这姑娘浑身狼狈,心生怜悯,只好耐心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亲眼所见,怎可能胡说八道?”岑可宣仍不敢相信,还未等对方说完,已经控制不住地提高了自己的声线:“你怎么就确定是白家二公子?你认识他吗?”
那人微愣,岑可宣却止不住自己噼里啪啦说出口的话:“难道不是白景枫?谁都知道那家伙向来fēng_liú,不知节制,他平日更是莲衣的座上宾!”她语气中个个直呼其名,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礼貌称谓。心口难平下,微微闭上眼,脑中便浮现出白莫寅说话时的模样,那白衣凉眸,温柔浅笑,怎么都不该是旁人所说的那般。
不会是他的。她再次告诉自己。是了,正巧白景枫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衣,他们是两兄弟,这些人肯定是认错了!
她说完后已经快喘不过气来,单手按着自己发疼的胸口,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那人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立马断定她是莫寅公子的仰慕者无疑,哈哈一笑,一摆手道:“三公子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郎,我怎可能认错?再说莫寅公子的风采,又岂是旁人所能冒充的?姑娘你说是否?”说完后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摇着头离开了。
岑可宣听完他的话,仿佛顺便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再抬不起脚步分毫,木雕般愣愣地置身于人流中,怅然若失。不断有人擦过她的肩膀而出,所听之事不外如是,半江楼中,莲衣美人,莫寅公子,一掷千金。
不过半日,众人皆知,唯独她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梦?是骗局?还是假象?她只突然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陌生的谈话,整个心空落落一片,连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也不知晓了。忽然一阵风从背后吹来,吹得她全身发冷,她蓦然一个颤栗,大脑仍旧处于麻木的状态,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催动般,不管不顾地匆匆跑向了莲心阁。
耳边带动的风呼啦啦响,攥紧的手心却早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踏进院中,只见到心蓉正在树下练着舞步旋转,见岑可宣进来,立马喊了一声“岑姑娘”。岑可宣不理她,直奔向莲衣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她愣在原地,脑袋空空的。
有小丫头从后面追着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岑姑娘,你这是”岑可宣回过头来,打断她道:“他们去哪儿了?”小丫头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低低回应道:“小姐同二公子一起出去了。”岑可宣追问道:“去了哪里?”小丫头有些被吓住,摇摇头,小声道:“奴婢不知。”
离开半江楼时,身后仍旧莺歌燕舞,热闹非凡,仿佛他人依旧精彩纷呈,失落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她仍不死心,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又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只是遵循本能一般,开始踏出半江楼,在临近巷道四处寻找,走过一条条街道,绕过一个个行人,眼睛木然地扫过视线所及的一切,却依旧毫无头绪。
其他人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她也毫不在意,脑中只是麻木地一遍遍思索: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愣愣地瞧着嬉笑走过的行人,心里前所未有的空茫。为何在地下室不过半日时光,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渐渐入夜,灯火辉煌的半江楼中,一名女子搀扶着醉酒的公子出门,那公子靠在女子身上,伏在她耳旁低低说了句什么,又低低笑了起来。女子捂着嘴,迎合着他眼波婉转,笑得妩媚多情。旁边两名作陪好友紧跟着相送而出,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于门口。
“张兄,一路好走。”那两人纷纷与他作揖道别。
“行,后会有期,改日再聚。”张敏之大喊道,随即身子一个踉跄,近乎摔倒,被身旁的女子扶起,这才免于醉倒街头。“张公子,您小心点。”女子的声音柔柔细细。张敏之眯眼笑了,说了一声“知道了”,又伸手去摸了摸女子的脸。两人拉拉扯扯半天才在友人的帮助下把他扶上了马车。
原来张敏之今日争美不成,倒也未曾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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