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章后,我才把这张单子放进了自己的衣兜。
我去了一次那令我心神向往的城堡,我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黑色的雕花铁栏杆渐渐生了一点锈迹,草坪很久没修剪的样子,七上八下窜着不协调的小草,再也不是微风吹拂碧草波的景象,那座白墙红瓦的建筑在我的瞳底像是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却唯独门前的一棵巨大古树依然像一个士兵站得笔挺威武。
我轻轻敲了敲门。
由远及近,有人过来了,然后,门开了。
我们四目相对。
他却再也不是我曾经那个光辉耀眼的少年,唇上沾着些许米粒大小的胡渣,一双镶嵌在黑眼圈里的眼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渐渐睁大,但是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连问候也没有。
我主动打了声招呼,却笑得如此僵硬:“不弃。”
他望眼欲穿地看着我,似乎没有看到我的嘴唇在动。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热热的,也透着凉凉的触感,我哭着问他:“我去了晓莀去的国家去找他,但是我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找到,我用了很多办法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弃,你知道吗?知道吗?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他…”
他恍神,渐渐低下头去,喉间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我激动地摇着他的胳膊,“他一直叫你江大哥江大哥,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你一定知道的,求求你了,告诉我!”
“晓花…”他抬起眼,扶住我。
我抬起眼,他的身影在我瞳底轻轻晃着,而他的嗓音在我耳朵里过滤后极其沙哑:“晓莀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在他眼前哭得说不出话,无助地摇着他的胳膊。
“他走了。”过了许久,他才放开轻咬的唇。
我呆了几秒,渐渐止住了哭泣,用困惑的双眸告诉他我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没有看我的眼睛,轻轻地说着:“他得的是哮喘型支气管炎,被查出癌细胞已经是晚期,他不敢告诉你,怕你难过,就连…”说着说着,他不禁红了一圈眼眶,深深吸了吸鼻,“临走时我们也不知道,都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你在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一字一句。
“晓花,你弟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最后,他对着我的眼睛,再次重申地总结了一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拼命摇着头,拼命向后退去,“不…不会的,晓莀怎么会…”我觉得我还能够替晓莀说些什么话,但是我的脑袋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接下来的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人轻飘飘地没有了知觉。
我以为我到了异次元空间,见到了妈妈,也见到了晓莀。
我开始相信我最爱的弟弟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晓莀站在我的身前,但是是在我伸出手依然触及不到的远方。
他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畔:“姐姐,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要做舅舅了。”
“晓莀…”
我跨出一个步伐,低头看去,一双脚正踏进云雾里,抵达不出第一步,就像一双隐形的手紧紧禁锢着我。
他没有来救我,眼神冗长,音浪在这里扩散成涟漪:“你们一定要幸福,不要再错过了。”
语罢,他的身形渐渐随着云的覆盖而消失、不见。
不。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清晰的天花板,明亮的灯光照着我的半张脸,我有些惊魂未定,慢慢坐起身来,脑袋依旧有点昏昏沉沉。江不弃似感觉到了我的动静,也缓缓睁开眼来,我这才发现他从始至终一直都抓着我的手不放,顿时一股热流涌入心田。
他的唇角渐渐扬起:“你醒了,晓花。”
我想到了刚才的梦,不禁失落地垂下眼帘,低沉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他低下头去,轻声道:“最起码,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没有停留片刻的悲伤,他应该是高兴的。”
“我几乎走遍了布拉格所有的地方,我用了各种办法去寻找他的下落,我吃了多少苦你一定不知道…”说着,说着,我就哽咽了,一滴泪落到了我的唇上,“结果,你们都是在瞒着我,全世界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对不对…”
我的眼前顿时一黑,被他紧紧拉进了怀里,我惊得大气也不敢喘。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言时哽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晓莀,我更不应该去瞒着你,但我一想到你知道了会有多难过,而我每次看到你笑的样子我就更不忍心告诉你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怀抱,虽然是我一直都渴望着的,但我依然绝情地推开了他。
我擦去了眼角的泪,轻轻做了个深呼吸,道:“告诉我,晓莀被安葬在哪里?”
他呆呆地望着我许久。
最后,我不顾他的任何挽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家,我决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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