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的曲子对古筝有点不利,谱子弹奏在指法上跨度较大,并不顺手,在合奏前能练习的时间却不长,这就可能导致古筝声部弹奏不够流畅。
顾盼有个毛病,遇到越难的谱子就越兴奋,并且喜欢一头钻进谱子里旁若无人地练到滚瓜烂熟为止,然后兴高采烈地进行自我陶醉自我吹捧。
这个毛病顾盼从初中就有了,一节四十五分钟的作文课,她最喜欢的打开方式就是:一鼓作气写半个小时,剩下的十五分钟用来陶醉。
这份自我娱乐精神可以说是十分饱满了。
顾盼进行到最后一步自我陶醉的时候,就不怎么旁若无人了。
她旁边坐着是一位叫李青的学姐,也是古筝声部的,顾盼听见她磕磕绊绊的弹奏,像是稚嫩的孩童跌跌撞撞地走在满是石子的路上。
学姐似乎卡在了第四页的一小段处,怎么接都接不下去。
自我陶醉中的顾盼实在听不下去,撮、抹、划、勾、挑,一套指法娴熟地替她弹完了下面的部分。
不过顾盼不确定学姐李青是否听见了,因为学姐对她的举动并无半点反应。
顾盼承认自己除了急于将学姐磕绊的弹奏捋顺外,心里还有一丝丝美滋滋的小优越,没办法,优秀是一种习惯,戒不掉真是好苦恼。
顾盼又开始了新一轮自我陶醉的练习时,她却惊讶的发现磕磕绊绊学姐开始拨弄手机不再练习了。
顾盼回味着自己背得七七八八的谱子,觉得这位学姐心态还挺不急不躁的。
又练完一遍的顾盼余光瞥见学姐李青放下了手机,却不是继续练琴,而是离开座位走到副队长许迟旁边说了些什么。
许迟点了点头,就站起来对众人说:
“五分钟后开始合,不过有古筝的同学反映他们声部的谱子稍微有点难度,一会儿大家先速度慢一点来一遍,互相体谅一下哈。好,继续练五分钟准备准备吧。”
五分钟过得很快,乐队众人开始了今晚排练的第一次合奏。
顾盼弹得很顺手,所以也没刻意弱化自己弹奏的声音,中间古筝声部空拍期她感觉到隔壁学姐李青看她的目光似乎很不满。
一曲毕,副队长许迟率先鼓掌:“还不错,第一遍合流畅度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学姐李青却在此时很不认同地开口了:“你没觉得节奏太快了吗,我倒觉得有人带快了总体节奏,尤其是我旁边的某些古筝。”
乐队乐器多,合奏时声音巨大,基本上同种乐器之间只能听到靠自己最近的一个,而古筝声部中坐在学姐旁侧又最近的一个显然是顾盼,那么学姐的责怪对象便显而易见了。
顾盼从小弹古筝接受能力就比大多数人快,她儿时的古筝老师不止一次的这样夸赞过她,又因经常使用在初中养成的旁若无人练习大法逼自己提高练习速度,所以一般同龄人很难比她接受新谱的速度更快。
这么多年,要说她心里没有点小得意那是假话。
所以顾盼承认自己今晚在听到隔壁学姐在合奏时还磕磕绊绊的弹奏时,确实存了一些炫技的小得意,所以面对学姐的指责她沉默了。
但顾盼沉默不代表她完全认同,学姐说她带快节奏,她是一时忘形没按学姐和团长一开始慢节奏的指令来,但她自认自己还没优秀到能带动整个合奏的节奏,大家都一样,只说她就显得有点针对的意味了。
顾盼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垂眸盯着古筝琴弦一动不动,连一个余光也不给隔壁,谁还没点小脾气了哼唧
乐队训练室里的气氛有一丝凝滞,像过期的糖果化开,黏腻而没有流动的能力。
众人都沉默着。
少年清冽的嗓音却在此时响起,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感受不到空气中那化不开的尴尬:
“我觉得挺好的,速度快点我架子鼓配起来也更好听,何况整场节奏虽快但也很稳得住,没有忽快忽慢的情况就不算有什么毛病吧。”
顾盼在沈辉话音响起的时候就抬起了头,她看着右前方那个有着小白杨气质的少年一脸风轻云淡的说着有些维护意味的话,左手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摩挲着右手上佩戴着的假指甲的尖部。
她没想到有人会跳出来反驳学姐,毕竟学姐已经接近于指名道姓的责怪了,她想不出别人有什么理由将这无名怒火往自己身上引。
顾盼本来已经苦中作乐的想好了,毕竟是自己超凡的优秀伤害到了学姐的自尊心,让学姐发一发牢骚也不会掉块肉,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不知道沈辉现在的话是不是为了维护她,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想跟学姐抬杠,但她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学姐被沈辉气笑了:“你还出来为别人出头了,我还没说你呢,你的架子鼓在队里就是一个节奏器的存在,有些人弹得这么快你却不注意把节奏压下来,还跟着他们快节奏的跑,怎么,显示你们的能耐吗”
沈辉也笑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冷淡,像冬夜里那轮裹着寒气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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