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早晨,净白的天空漂浮着些散漫的云层,湿润的凉意弥漫在空气里,海边的潮水不断起伏,拍打在海岸,发出响亮的声音,散落在海腥味的风里。
尤净芙起得早,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裤,头发向来习惯用木梳从头顶轻轻地梳至发尖,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遮住脖颈。
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还放着一把锋锐的大剪刀,朝庭院里的葡萄棚架走去。轻轻呼吸着来自院里植物的清新气息,只觉身心舒畅。
院里的这些葡萄,是早年父亲尤笃还在世的时候栽种下的,一直生长得很好,每年开花后,都会结满密密麻麻的葡萄,色泽漂亮,口感香甜,成了她和俏葵夏秋季节常吃的水果。偶尔,除了拿去送人品尝,还会托人随意售卖。
这次,她打算采摘一些,用来制作葡萄酒。
站在棚架下,尤净芙轻轻抬头一看,面露喜色。
头顶繁茂的葡萄叶肆意生长,大串大串的葡萄就零散地垂挂在绿叶之间,有的是青绿色,看起来很酸涩,有的半青半红,有的是紫红色,早已熟透,散发着好闻的淡香,还能见着噬甜的蜜蜂发出“嗡嗡”的声响。
看来,今年又是大丰收。
她有意观察了一番,绕过褐色的葡萄藤,往几串垂吊得低矮的葡萄走去,这些容易伸手够着的,往往采摘起来不会太费力气。
靠近,握住,剪掉,放进地上的竹篮……
沉浸在采摘这一过程,尤净芙觉得很愉快。因为可以转移注意力,忘记心烦意乱的过往。尤其是最近……和郁秉孑这个男人之间的缠绕。
他那冷漠、不屑、疏离、高傲的眼神……
她那丢脸、尴尬、窘迫、后悔的傻气……
统统都忘掉吧。
一小会儿的功夫,尤净芙便轻松地采摘了好几串成熟的葡萄,颗粒饱满,色泽鲜亮,口感绝对上乘。用来酿造葡萄酒……她都能想象出品尝时有多美味了。
再摘一串就收工。
尤净芙看中了一串紫黑的大葡萄,外形、色泽都是极佳的选择。除了,它生长的位置稍稍有些高。
不管了,就它了。
她站在葡萄串下,先试着跳了一下,努力伸手触碰,够不着。再试,身子尽力朝它靠近,却还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明明葡萄棚架离里地面不过两米左右的高度,按理说她一米六五的身高跳着也该够得到,怎么偏偏够不着……
试跳几次不成功,倒是成功地弄出一身热汗来,尤净芙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串可望不可即的优质葡萄,有些疲累。
不过,她可没那么容易就退缩。摘不到,想办法。
尤净芙打算进屋去搬来一把木椅,踩着该够得到。没想到,刚转身,却迎面一头撞上了不知何时默默出现在她身后的郁秉孑,两人不偏不倚,刚好撞了个正着。
“呀!好痛!”
尤净芙突然被他健硕的身体猛地一撞,力的冲击太大,还没反应过来,一时没站稳,连往身后退去,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这时,她惊讶地瞧见郁秉孑刹那间迅速伸出双手,猛地凑近她,一把抓住她的双臂,他们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很近,就快……吻上了。
尤净芙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睛也牢牢地盯着她,幽暗沉静,闪过一丝黑亮的光泽,鼻梁高挺,嘴唇淡润,五官分明的脸白净清隽,的确俊朗,却展露出一股疏离刚硬的气质,连同他微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眼前。
如此,近距离的眼前。毫无防备。
她几乎,都能在他幽深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了。
“砰砰”……
尤净芙听到自己的心脏明显加速,发出节奏强烈的跳动声,清晰有力。
“你紧张了。”
郁秉孑就这么紧紧握住她的双臂,脸靠得很近,眉头一挑,朝她轻眨眼,唇角一勾,冷笑一声。
听他用低沉清冷的声音说出这四个字,尤净芙仿佛受到针扎一般的刺激,准备立即挣脱掉他的双手,却被他抢先一步,突然松开了抓在她双臂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
尤净芙摇晃地站稳,却见郁秉孑往身后倒退了几步,静静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她,眼睛里还是有种清淡的不屑,即便褪色,依旧存在。
“喂,你!还不是你害的……”
尤净芙的脸带着些许被戏谑的愤怨,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窘迫。
“归根结底,只怕是某些人……海拔不够。”
郁秉孑毫不避讳地盯着她,再次冷笑一声。
什么!?
这么说,之前他一定看到自己试跳几次都采摘不到那串葡萄的滑稽模样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次、两次、三次……为什么,老是在他面前出丑……
偏偏自己还答应了俏葵要帮她追求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总是撞破她窘境的男人。
尤净芙气得脸发红,瞪眼看他,想着该如何反击。
行,他海拔高,有本事……怎么不试试手可摘星辰?
哪知郁秉孑突然又朝她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剪刀,紧接着就在她面前,“咔擦”一声轻而易举地剪掉了那串她跳了好几次都够不着的大葡萄。
的确,对于一米八五的郁秉孑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尤净芙在想,他这招,目的何在,是想……让她下不来台?
郁秉孑伸出手,把剪刀还给她,冷笑一声:“明知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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