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杯酒,罗思祷对李北进说,“叔,我和小丽能不能到你们公司找个事做做?我怕真要做不下去了。”李北进忙问怎么啦?罗思祷说,“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一天正常要干12小时,最多的干了14个小时,站着都能睡了。”李北进说,那不能不加班?罗思祷说,“每个月基本工资1450,不加班那这1450怎么生活?只有加班,才有满勤加班补贴食贴交通补贴等。”李北进,你们工资总的还是可以的吧?罗思祷说,扣掉六金,每个可以拿4500左右,最少可以拿3600、3700,可是那全是加班加出来的呀,不加班,每个月2000块都没有。小丽也说,“叔,那厂可苦了,上个月又有一个工人早上从宿舍楼上跳下去了,地上都是血,来了好多警察和警车。”李北进半天没缓过来,心情有点糟。他去过健鼎厂里,罗思祷他们是八个人一个房间,像学生宿舍一样。里面有点乱。因为工人有上白班的,有上晚班的也有上大夜班的,所以宿舍里一直有人在睡觉,所以不睡觉的人都自觉地小声说话,能不说就不说,所以里面人都很沉默,很压抑。图书馆其实也没有几本书,活动室基本上无人问津,因为每天10几个小时的班一上,除了吃饭,大家就是想睡觉了。李北进觉得那厂里工人好像就是流水线的一部分,没有生命意识,或者说,里面的人跟养鸡场里的小鸡差不多。中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工厂呢?出现这样的工厂并长期存在下去,这个社会有没有问题呢?李北进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脊背都发凉,那些台湾的工厂管理者也很优越,优越得没有了人性,对待工人跟对待养殖场里的猪,其实也差不多。罗思祷见李北进半天没言语,就又问了句,“叔,行不行呢?”李北进说,“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小丽呢?”罗思祷说,我是学工商管理的,小丽是牛羊肉检疫专业。李北进说,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公司是有一套招聘程序的,最近可能招人,我给你们留心一下,关键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符合不符合要求。罗思祷就说,那就先谢谢叔了。李北进又说,我们公司是私人老板,工作是轻松地多,可工资每个月可能只有3000多点。罗思祷说,工资少点就少点,现在先要能活下去才行。
李北进问许平安跑车生意最近怎么样?许平安说:“不怎么样,黑车太多了,车管所还查的厉害,搞得我们跟地下工作似的。我们又没偷又没有抢,自个挣钱自个花,不要国家负担,跑个车还得受那么多气,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李北进知道许平安的看法是有点片面,不过国家在出租车和黑车的管理上也是有问题的。黑车为什么会长期存在呢?按黑格尔的说法,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黑车既然存在,就应该认真研究它长期存在的深层次原因,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让黑车变成不是黑车,既可以为社会服务,又能解决黑车司机的就业和生活问题。一味地打击,不是正确地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法。要疏而不是堵。不过李北进知道自己的想法也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已,他曾给市长信箱写过三次关于黑车问题解决要疏不能硬堵的建议,但没有一次有反馈,没有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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