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可是容初一?”
初一低头,是两个孩童。
“我是,你们?”
“有个人要我们把封信给你。”两个孩子说着便跑走了。
展开信,是不能再熟悉的笔迹。
“初一吾儿:
见信如唔。爹去寒璐城寻你哥哥。折扇在爹这里。吾儿一切小心。勿念。”
署名是容冉。
诺大的陈府,却空空荡荡,许多院落贴了封条,零星有经过的几个打扫的家丁。
主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贴着的地面吹起的风,吹得愈发萧条。
守院门的老人正眯着眼,拍着行李上的灰尘。
“老爷爷,这有些钱,留着买些桂花酒吧。”
老人抬头,是一个面色憔悴的女孩。
老人接过了钱,欲言又止。
府上太多真真假假的传闻,然而,一场大火,把一切都变成了故事。
老人有一肚子的故事,只能往后,跟家乡的孩子们讲起了。
老人提着行李。步履蹒跚地走出府门。只给后面的姑娘留下了一句话。
“姑娘,可别忘了他。他,很喜欢你呢。”
女孩怔忡在门口。
白色衣裙的小女孩,七八岁模样,拿着一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怎么没人了,扶苏哥哥呢?”门口,有人问道。
初一认得她,她是那天救荆行止的小大夫。
“我记得你,你叫星幼。”初一说。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初一。“我要找扶苏,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初一俯下身,看着小女孩。
“在那儿呢。”初一指了指天空。
两行泪直直流了下来。
“他死了。”
“什么!”冰糖葫芦掉到了地上。
我来晚了....
“初一,事到如今,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朱颜走了过来。
初一突然发现,朱颜走路的步伐有些异样,昨晚的混乱中,她竟然没有留意。
“朱颜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不妨事,练舞时受的伤,已无大碍。”
“我在西关的事情,也算了结了。我们一起回北凉吧,子修还在那里等你呢。”朱颜说。
“我,另有打算。”初一踟蹰地说。
初一明白,她要替扶苏照顾德懿公主,德懿是前朝遗孤。能把她带到北凉皇室的人身边,太危险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你哥哥很担心你。”朱颜说着,看到了初一旁边的小女孩。突然觉得,她的衣饰,像极了一个人。
“你是谁?”
“我叫星幼,从雪山脚下来。”
“你....
朱颜还想再问,却觉得身体瞬间无力,眼前的世界突然变黑,晕厥在地上。
初一连忙上去扶她。“小大夫,你快看看,朱颜姐姐怎么了?”
星幼上前,抚在她的脉搏上,又掀开了她的裙角,露出包扎好的脚踝。
星幼小心地撕开了包扎,脚踝处已是青紫色,伤口很深,流着黑色的脓血。
“是三九散。”星幼说,“一种涂在剑上的毒。我不知道她何时身中此毒,但是,自中毒之日起,她也只有三九二十七日的命了。”
受了伤怎么一直没跟我说......初一想,突然想到有个人说过的话:
“我与那刺客交手时,曾刺他脚踝一剑,我的剑上萃了毒,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荆行止说的那位,“不可深究的”刺客,原来是朱颜?!
初一想,朱颜是大皇子的人,这或许,就是两位皇子的权利争斗,荆行止所说的,“家事”。
“中毒时间,是元宵节晚上。”初一说。
“已耽搁了十八日,只剩九天了。”星幼说。“以我的医术怕是解不了这毒,要找我师父了。”
“好,那我找辆马车,我们这就带她去雪山。”初一说,
“小大夫,我们要再带上一个人。”
在塞外,时光会过得很慢。没有江湖儿女许多事,只有云端的鸟鸣,山岗的长风烈烈。
天空明净高远。在这里,每一场斗转星移,都格外明晰动人。
雪山下的一个小屋里,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
一个体型发胖的白发老人正在扇着火。炉灶里冒出黑漆漆的浓烟。
一只青鹞飞过来,落在他的肩上,叫了两声。
“什么?星幼回来了!”老人从浓烟中探出头来。
接着,他急急忙忙在屋里地找擦脸布,嘴巴还念叨着,“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擦擦,让她看得我这一脸灰,又该笑我了。”
“师父!”门外已经跑进来一个女孩,带着清脆的银铃声。女孩跳起来,勾住老人的脖子。
“师父,看你这一脸灰,是不是我不在,又没法生火做饭了?”
“哪有,师父怎么能不会生火呢。这脸上是不小心沾的灰,星幼啊,走了这么久,也没见长高啊。”
“这还不都赖师父,您云尘翁的徒弟不都有不老之躯吗。我后悔入师门太早,应该像星银师姐一样,长大一点再来。”
“是是是,赖我。”老人笑着:“西关城怎么样啊。”
“好玩好玩,人又多又热闹,师父,银子真是好东西,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怎么就知道吃!师父问你,我让你在西关城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找到永昌王了没有?”
“这个...也找到了。后来,我去城里逛了夜市,买了些吃的,就回去晚了,陈府有一场大火,永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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