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啊。
像黑暗无边的洞穴,却隐隐透出来一点光。
有人说过,人在刚刚死去时,如果生前最不舍得的人,灵魂会飘向他的身边。
此生最重要的人是谁?好像一直没有答案...或许,凡心被俗世蒙了尘,早就看不清自己。
此刻,眼前的人的脸,却是越来越清晰可见......
你就是我此生,最不舍的人吧?
直到他的脸,愈发清晰——
可是....然而......怎么会...是...
墨岚?!
容初一是被自己跟自己的对话吓醒的。
于是捏了一把对方的肉,皱着眉问“我这是死了么?”
墨岚一脸认真地摇摇头:“不,你没死成。”说完,才顾上揉揉自己被捏痛的胳膊:“你死没死,难道不该捏捏你自己么?”
“哦”初一回过神,大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恩,疼。
“来吧墨岚,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女孩一脸情深义重。“一定是扶苏又违抗父命,舍命救我!”
墨岚听了,神色有点尴尬。
初一大义凛然道,“别担心,我这就去让陈老爷放过他!他在哪儿?”
“呃,这个,公子在碧柳楼喝茶呢。”
......
“况且...我们公子,也没救你。”
......
“救你的,是陈老爷。”墨岚说。
初一觉得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
这时,一个人凑了过来:“初一,你终于醒了?”
迎面而来的,是陈老爷关切的脸。
初一瞬间开始怀疑,醒来后的这个世界,和她之前所生活的世界,是否还是同一个。
“记得你说,来西关城是躲避战祸的?”
“恩是。”
“真是可怜的孩子。从蒙州过来,吃了不少苦吧?”陈老爷一脸的慈爱和心疼。
“还好,呵呵。”初一应付着。
眼看着陈老爷坐在床边,这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想吃点什么,跟老夫说?你不记得,老夫还抱过你呢!”
“哈?”
“在你小的时候...
容初一实在忍不住了:“老爷,求求您,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陈老爷笑了:“你先吃饭。等一下,带你去见个人。”
陈老爷走之后,初一赶紧拉住墨岚,“为什么老爷变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搜查你行李的时候,老爷一看到那扇子,就赶紧吩咐人给你解毒。”
“还有,墨岚,那天晚上你怎么在同心阁的床上?”
“公子让我躺的啊。”
“这不是得了天花姨太的床吗,你就不怕染病?”
“怎么会呢,你现在不就躺在她的床上。”墨岚说。
初一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就在同心阁!这里,不是府中的禁地吗?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墨岚一副“败给你了”的表情。“算了,老爷说你不是外人,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那个得天花的姨太吧。”
墨岚敲了隔壁房间的门,是那个名唤桂嬷嬷的人开了门。
“你醒了。”嬷嬷对初一说。“老爷吩咐,以后就让你就在这里了。进来吧,天花只是一个幌子,什么都没有。你在,盈绿也算有了个伴,终于不用这么寂寞了。
“你叫初一吧。”蒙着纱的女子走了过来,依旧是温柔似水的眼睛。
“幸好,你平安活着。我们已经罪孽深重,太多人为了我们而死了。”说着,她摘下了面纱。
初一第一次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心漏跳了半拍。
她终于明白,星银说,只要看到她的长相,就算成事。
那张脸,陌生又熟悉。
熟悉是因为,那分明就是扶苏的脸,生成了女子的模样,却少了扶苏的英气,多了一份柔美。
“我叫盈绿。”她说。
“龙凤昌懿,花开并蒂。”桂嬷嬷说,“这句流传在坊间的话,你可听过?”
“我幼时听过”初一说,“听父母说,这个歌谣是百姓为了恭贺贤妃娘娘喜得贵子所传唱的。”
“那一年,贤妃娘娘诞下的,其实是龙凤胎——永昌王和德懿公主。”嬷嬷说。“南韶亡国之时,皇子和公主正在外祖父母家,被破门而入的北凉官兵当场斩杀。”嬷嬷娓娓道来着,似乎往事的痛和血腥,还历历在目。
“然而,被杀的,其实是乔装的随从和宫女。皇子和公主逃到了西关城的陈府中。”
“陈老爷虽是柔然人,却深蒙天子恩泽。陈老爷本有一个养子,体弱多病,很少出门,也很少有人见过。那几日刚刚不幸夭折。所以就对外人宣城,扶苏是自己的养子。”
“原来,扶苏就是永昌王。”初一才明白。“那,盈绿,便是德懿公主?”
嬷嬷叹了口气,“苦了公主。龙凤胎一起住在府里,自然惹人怀疑,所以公主便以纱遮面,再没有踏出院门半步。对外,只能称,是染了天花的姨太。”
初一看着盈绿,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却是姣好的眉眼。扶苏是花天酒地的公子,而同样年纪的盈绿,被困在一间屋子里不得见人,是多大的牺牲。
“这样对你不公平。”初一说。
“是我愿意的,只要哥哥平安就好。”盈绿说,“况且,哥哥活得,比我更辛苦。”
“扶苏?”初一说,“偷鸡摸狗,浪荡成性的富家公子,辛苦吗?”
“初一,你所认识的扶苏,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扶苏。”盈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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