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惠子的发髻飘起几缕发丝,和服无风自动。
“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插手这件事,我无心把事情闹大,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就会回去。”铃木惠子仿佛站立在风中,可是屋内根本就没有风。
“可是你们太碍事了,我的目的还未达成,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铃木惠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起来。
她缓缓抬起了苍白的右手,那只手很恐怖,没有血色,猩红的指甲像是在滴血。
她要灭口。
眼看着铃木惠子那利器般的鲜红指甲慢慢伸向了他们,陆小川心中焦急如焚。
明明拾元灯就放在左手边的柜台下面,但身子就是动弹不得。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一股清凉气从后背传来。
他能动了,每个人都能动了。
四人的后背都多了一张黄符,上头有月亮的图案,还有一股酒味。
黄符是白祁的,她在每个人的后背都贴上了一张。
她说,黄符上的咒是用在夏至正午的太阳底下暴晒过的雄黄酒写的。
正气足,能解禁。
陆小川眼疾手快,在身子能动后,迅速的从柜台后面取出了拾元灯。
白纸灯笼一出,气势蓬勃的隔在了两方之间,只是这一次,震慑妖邪的黄光并没有照预想的那样亮起。
从未失过手的元宵,今天竟然不灵了。
“怎么回事!”陆小川提起白纸灯笼。
那个硕大的拾字依旧很显眼,可住在里头的元宵却没了丝毫反应。
“让我来。”金大山见陆小川的灯笼似乎出了故障,立马挡在了他身前,掏出腰间的家伙,抬手就是连开两枪。
所幸之前听从陆小川的建议,他每次出门前都会给枪配上消音装备,所以那两枪才没有发出太大声响,而引起酒楼外头人的注意。
两发子弹在枪口冒着白色的烟气中射出,迅雷不及掩耳。
只是当那两发子弹打在铃木惠子的身上后,子弹看似射进去了,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疼痛,也没有流下一滴鲜血。
她依旧冷面笑意的站在那里,眼睛里装满了浓浓的蔑视。
“嗖——嗖——”
紧随子弹其后,陆小川的身后传来两声破风声。
他看到两支短箭矢飞速的经过了他的眼前,射向了铃木惠子。
箭矢一前一后,分别射中了铃木惠子的左肩与右膀。
“啊!”一声凄厉。
铃木惠子瞪圆了眼睛,她竟感受到了疼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支短箭,连子弹都伤不了她分毫,这区区箭矢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
金大山也是懵了,连他的子弹都没用,这破短箭有这么厉害?比枪还凶!
“我的箭上也抹了酒。”后方传来一个很从容的声音。
于蔓笙缓缓走上前来,手里举着一把弩。
这是她射的箭,和白祁黄符上的雄黄酒不同的是,于蔓笙的箭上抹的是糯米酒。
这种特制的糯米酒是只有在除夕夜才能酿造出来的。
因为除夕这个时间段很特殊,刚好卡在年关,非阴非阳,这个时候酿出来的糯米酒,具有缉妖破灵的功效。
“怎么样?感觉如何?”于蔓笙很平淡的问道,就像那两只箭不是她射的一样。
陆小川把拾元灯暂时放在了一边,虽然他不知道今天元宵为什么会罢工,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你不是人类?”他问道。
按常理来说,子弹的威力要比箭矢不知高出多少倍。
可金大山的子弹却对铃木惠子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反而是于蔓笙的短箭起了作用。
于蔓笙说,短箭上抹了除夕夜酿的糯米酒,可是那酒是用来对付妖邪的。
尽管陆小川从铃木惠子的身上闻到过一股很不舒服的味道,但那依旧是属于人的范畴,他之前也从未发觉铃木惠子身上有明显的非人特征。
直到现在……
“你……们……”铃木惠子的语气彻底发生了变化,字一顿一顿的说出。
那是一种很凄厉的感觉,就像是一处深渊的出风口,灌出阴冷、恐惧的寒风。
“我原本想给你们一个痛快,可是你们不要这个机会。”铃木惠子抬手咬着牙,狠狠拔出了插在两肩的短箭,随手一扔。
“别以为光凭这些就能对付我,我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是炼狱!”
话音刚落,一股比之前强劲了数倍的气场瞬间充斥了整个归明轩。
这一次,就连酒楼内的红木桌椅,青花瓷瓶都开始摇晃震荡起来。
琉璃瓷器发出叮叮砰砰的碰撞声,雕花屏风直接倒下,鼓起了一阵寒风。
陆小川四人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整个人的青筋都开始暴起。
这一次,就连白祁的黄符都制不住了,那是一种致命的窒息,意识即将要到达极限。
每个人的手都紧紧握住,指甲甚至要嵌入皮肉,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绝望。
金大山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回放起人生的走马灯,可却发觉根本回想不起太多精彩。
这才发现,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可是,也许这一次,生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人生常常会这样,你以为的和实际发生的总是存在着天差地别。
世事无常,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万事都不能下定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也许,两头置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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