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洵交代的自是不可全信,还得派人继续追查瓷器船队,更要揪出那宋国的幕后黑!倘若真如张奉洵交代的那样,那人只遮天,大宋有如此能耐之人倒也不多,查明真相不过时间问题。”
“我是说……”林如菀打断了他的话,“芊儿还怀着身孕,你真的要她和离?张奉洵所为虽罪大恶极,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懦夫,如今他既已悔过……”
“姐!”林卿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俯首认罪又如何?你难道要芊儿和杀父仇人过一辈子?你难道要她的孩子跟着这样一个不择段的爹长大?”
“砚弟,你不明白,女人……”林如菀方欲再劝,却见廊道的一头本该留在南昌的苏鸢正疾步跑来,只得暂时住了嘴。
“王妃、少爷!”苏鸢躬身向二人请了安。
“你怎么来了?”林卿砚道,“府如何?”
“府一切安好,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前些日子还由下人扶着到园子里晒了会子太阳。”苏鸢答道,“小人此行为着一事——那只黑鸽子日前又来了,只是此番,没有绑带任何消息。”
“没有任何消息?”他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日前的午时,那鸟儿飞至将军府的上空盘旋鸣叫,我等以少爷交代的召唤之法引下信鸽,却不见它腿上有何信。小人窃以为,或是信鸽长途奔波遗失了书,又恐错过了甚么要紧的事,故特来请示少爷该如何处置。”
“那鸽子呢?”
“和少爷的那只黑鸽关在一处。”
“嗯……”林卿砚点了点头:“你且回去,五日后再将鸽子放归。”
“小人明白!”
苏鸢退下,林卿砚对长姐道:“姐,我须得再去汴梁一遭。我不在的这几日,船队之事要加紧彻查,不可掉以轻心!至于和离信函,你若不忍,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不可让张奉洵再见芊儿。”
“我知道了。”林如菀又问道,“出了何事,你这么急着去汴梁?那信鸽又是怎么回事?”
“信鸽凭空飞来,恐生变故,我还是前去查实一番更妥当些。姐姐可有甚么书要交给姐夫的,交由我顺道捎去?”
林如菀摇头:“无事。你快去快回罢……自从出了芊儿这等事,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很不踏实。”
“姐,放宽心,万事有我!待我回来,定要教谋害爹的贼人付出代价!”
林如菀注视着弟弟的眼睛,那对眸子继承了林仁肇的眉目,透着同样的刚毅不屈,令人心安。她点点头:“快去罢……”
林卿砚转身离开,不及收拾行装便急急牵马出了郑王府,一路扬鞭纵马奔向城门。
那时候是他说的,若真有一日朝廷降罪赵家,而她又周旋应对不得,便让漆错传信向他求援。如今漆错单独飞来,是出事了吗?他胸口的心不安地跳动着,愈跳愈快,像奏至高山流水的后半阕,琴弦争相交颤,愈发焦躁。
那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求人帮忙也不知道写清楚原委、也不知道把信绑紧绑好的吗?哼!等到了汴梁,若是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那家伙的一个玩笑、或者下人不小心放跑了信鸽,那……
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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