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着脸色,正想起身,哪知屋外的鼓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褚宁生忍了忍,继续读书。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
“锵——唰——铛铛铛!”没读几句,外面又传出阵阵打斗声。
褚宁生一惊,连忙起身打开门,慌张地朝外面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山贼来打劫了?”
门外却只有木鱼一个人舞刀弄剑,刀光剑影中,被削的芒草尖四处乱飞,还都是朝着褚宁生的方向飞来,书生没来得及说其他话,就被迎面扑来的芒草尖当头罩得满头都是。
“打劫?”木鱼收势,“你还没被人面桃花揍够么?”说着,随手将剑丢了出去。
褚宁生摘掉头上的芒草尖,咬了咬牙,气势汹汹走到木鱼面前,挺起胸,道:“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几天你老是跟我过不去,白天你使唤我做这做那,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已是夜深人静,再过不久我就要上京考试,让我读不进书你有什么好处!是你自己不要金豆子的,我也还给恩公了!你……你这个豆丁大的娃娃,为什么心眼儿这么坏!”
木鱼没想到褚宁生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待听出褚宁生是在教训他时,立马握紧拳头磨牙道:“我心眼儿坏怎么了!我喜欢,我乐意!再说,这寺里又不只住了你一个人,我闲着没事敲敲锣、打打鼓,耍刀弄枪,你管得着么你!”
哼,反正神君今晚和白蟾宫逍遥快活去了,他才不要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木鱼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一旁的褚宁生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寒战。
“你你你……你怎么笑得这么恐怖!”褚宁生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居然会露出这种阴森的笑,这简直成精了。
木鱼白了他一眼,忽而想到什么,黑眼睛一转,抬手搭上褚宁生的肩头,他矮了书生几乎一个头,如此吊着褚宁生的肩有些辛苦。
“这么吧,我木鱼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想我吵你读书,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做到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无缘无故使唤你,也再不吵你读书了!”边说边笑得人畜无害。
褚宁生缩了缩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木鱼:“真的?你真的不整我了?可是……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好事……”
木鱼拍拍胸脯:“当然是真的!”又锤了一记书生的胸口,差点没让书生把肺咳出来,“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怕什么!保证你一定能做到!”
褚宁生止住咳嗽,想了想,问:“那你要我做什么?
木鱼笑得越发灿烂,他拉着褚宁生走到一旁,凭着月光,指着大殿后面轮廓模糊的宝塔说:“看见那座宝塔没有?只要你敢打开门走进去,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褚宁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么简单?”
木鱼一个劲点头:“就这么简单,怎么样,愿不愿意去?”
褚宁生犹豫不决,怀疑道:“你不是又想耍我吧?”
木鱼天真无邪地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你看我像这种人么?”
像!
“上次修缮寺庙的时候,我丢了一个铜子在里面,你只要帮我把铜子找回来,你赢我金豆子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个铜子而已,干嘛非让我一个人大半夜跑去那么阴森的宝塔……”褚宁生不解,言语里尽是委屈。
“怎么,你不乐意?”木鱼立马拉下脸来。
书生见木鱼似是又要发火了,皱着眉头,苦恼地说:“这……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木鱼一听,一把揪住褚宁生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说你这书生怎么这么麻烦,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圣贤之书,成天把什么子啊曰啊的挂在嘴边!一个铜子就不是钱了?只有金子银子才是钱?好多人连一个铜子都没有,只能靠要饭过活呢!败家子!”
褚宁生被木鱼掐得快喘不过气来,忙缴械投降:“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
木鱼闻言,立马眉开眼笑地松开了他:“那你快去,快去!”
“那我去拿个灯笼,”褚宁生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不放心地对木鱼说,“你说话可得算数。”
木鱼连连点头,那笑直叫褚宁生直打哆嗦:“算数,肯定算数!”眼睛一转,咳了咳一声,又语重心长地接了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也不想咱们今后见面都跟仇人似的。所以,你也至少得表现出你想和我和解的诚意对不对?”
褚宁生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点点头,继而百般不情愿地回屋去取灯笼。
木鱼收起笑意,冲着褚宁生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等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
他转身看向阴气甚重的宝塔,反正白蟾宫起初引书生来伽蓝寺,也是为了让书生替他打开达多宝塔的那扇门,他不如顺水推舟,既做了人情,又报了败赌之仇。
他才不信,褚宁生还会这么走运,连宝塔里的厉鬼都对他视若无睹!
大雄宝殿的红漆大门后,苏小慈躲在阴暗处,从门缝后看着院子里的小山神和褚宁生。她早已注意两人多时,而今听到小山神居然怂恿书生孤身前去达多塔,原本惨白的脸更是苍白如纸。
前几日倌兴哥刚给青鱼精渡过男子精血,元气有损,此时正在阁楼修养元神,不然前段时间那帮山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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