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用用!”他扑到椅背上伸手抽了一根出来,一回手还没看明白是什么,这棍子居然就因为惯性在他手里断了!
“我操!”项西一阵绝望,吼了一声,“这他妈什么玩意儿啊!”
“铁棍山药,”程博衍坐在旁边,手还稳稳地扶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后视镜。
“什么?”项西听到自己声音都开岔了。
“主健中补虚,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力……”程博衍不急不慢地继续回答。
项西咬着牙,伸手往车门上抠了一下:“我下去!”
车门是锁着的,项西抠了两下没抠开,正要回头让程博衍开锁让他下去的时候,那人追到了车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拉着车门狠狠拽了两下。
项西觉得一阵惊悚,他本来就是下车去挨揍,不情不愿的,一看这人勇往直前的架式,顿时又不想下车了。
就在犹豫的这几秒钟之间,那人居然举起了手里的棍子,对着车窗砸了过来。
“我操!”项西喊了一声,车窗没碎,但看到了明显的一片裂痕,丫拿的是半截钢管!
“八百。”程博衍说了一句。
“什么?”项西愣了愣。
程博衍没回答,开了车锁,没等项西反应过来,他已经下了车。
“你找死呢!”项西急了,顾不上现在自己要是下车直接就是用脑袋迎接钢管,一把推开了车门。
程博衍速度很快,项西刚用胳膊护着脑袋探出半边身子,他已经绕到了副驾这边,两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人正拿着钢管要往下砸的手。
项西趁机跳下车,拿车门往那人身上用力撞了一下。
正琢磨着该怎么收拾这人的时候,项西听到他惨叫了一声。
这惨叫把项西吓了一跳,转脸一瞅,看到这人的胳膊已经被程博拧到了背后,他刚要叫好,听到钢管掉地的声音,赶紧冲过去捡了起来。
这人一脸铮狞地挣扎着,项西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路上闲逛的时候要注意躲开的人除了警察,别的项西基本都认识,但这人真不太有印象。
只能凭借他有些歪的嘴判断可能是驴脸的人,有这么个嘴歪的,但现在也不知道嘴本来是歪的还是这表情拧的。
靠近他时项西闻到了酒臭,操,喝多了撒酒疯的吗!
歪嘴块儿挺大,不干不净地骂着,挣扎得很凶,程博衍正想把他推开的时候,他侧过身往后抡了一拳:“老子废了你。”
程博衍没提防,被他一拳砸在了眼角,皱了皱眉。
“你他妈废谁啊!”项西对着他脸上砸了一拳。
抬腿打算再踹一脚的时候,歪嘴又一声惨叫,这声比之前那声惨多了,听得项西都想跟他一块儿哭了。
程博衍松开歪嘴的时候,项西发现歪嘴的右膀子抬不起来了,整条垂着,弯个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喊着。
“丫膀子被你卸了?”项西从小到打架被打看人打无数次,这么干净利索迅速地就把人膀子给卸了的还是头一回见,顿时有些兴奋。
程博衍没理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上了车。
“哎,哥!”项西往歪嘴屁股上蹬了一脚,一拉车门跟着也上了车,“你牛逼啊!骨科医生就是不一样啊,卸得真专业……”
“下去。”程博衍看着他。
“哥,程大夫,”项西笑了笑,“别生气啊,你听……你脸破了……”
“下去,”程博衍按了一下喇叭,“怎么你还等我送你回去?”
“……你车窗砸坏了啊,”项西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指了指车窗,“你刚说八百,是换玻璃的价钱吧?”
“不用了,我赶时间,”程博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该干嘛干嘛去,碰瓷给你爹治病去吧。”
项西没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儿他下了车,转身冲车里说了一句:“车窗我会赔你的。”
程博衍发动了车子,项西把车门甩上了,嘭的一声。
看着他飞快地消失在前面的拐角,程博衍皱着眉叹了口气,抽了纸巾往眼角按了按,破了道小口子,有点儿出血。
他扫了一眼还抱着肩靠坐在树下的人,回手拿过车上的急救药,打开拿了两条三角巾下了车。
“别动,”他蹲到那人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放松,疼就忍着点儿。”
那人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程博衍一手托着他胳膊肘,把他手臂弯了起来,慢慢牵引着往外展,再把上臂也往外转,接着再把肘部往胸口那边推过去,最后上臂往里一旋,那人肩膀响了一声。
“行了。”程博衍拿过三角巾,很快地把他胳膊肘固定在了胸前,然后转身上了车。
“你他妈是医生啊?”那人这会才缓过劲儿了,站起来喊了一嗓子。
程博衍没理他,开了车走了。
今天晚上他值班,提前了一小时出门,本来想着顺路买了菜还能有时间,可以再去给老妈买个手机,答应了送老妈个手机,从年前到现在,快半个月了一直都没买。
现在这么一折腾,又买不成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脸,伤口不大,贴块创可贴就行。
展宏图眼角下贴着创可贴的脸从他眼前晃过,他顿时有点儿上火。
他居然相信了这小子之前说的那些话!
什么胃里长了瘤子的爹!什么为了给爹治病出来趴活儿!什么被债主追着打!什么骨折了为了照顾爹不能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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