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建成两年多了吧,要找替身早就找了,怎么会这半年才开始?”姜文曜摆明了不信,段容枫想解释,又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好有一搭没一搭打哈哈,在反复暗示要留宿被拒绝后,段容枫讪讪地起身告辞。
“姜兄弟,我看你投缘,所以才这么劝你,”扒着防盗门,段容枫难得正经地警告姜文曜,“半年来,住进901室的人都死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赶紧搬家。”看姜文曜面有难色,段容枫立刻表态:“你放心,房东那边我会让物业领导去说,保证把你交的房租全数要回来。”
“再说吧。”姜文曜毫不留情地关上防盗门,段公子碰了一鼻子灰。段容枫有心在小区里守一晚,忽然想到他被撵出来了,可屋里还有个内应,保姜文曜几天平安应该没问题,所以段容枫整理着褶皱的衣服,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了。
把餐桌收拾干净,姜文曜坐在单人沙发上发了会呆。没人不在意自己住着的房子死过人,尤其半年连着死了四个,屋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死人碰过的,透着那么晦气。可若非如此,王叔也不可能对半减价租给他,严格来说,他是沾了死人的光。
姜文曜这么想着,把围在自己脚边的土狗抱起来,点着狗狗湿漉漉的鼻子,给它起了个好记但不太好听的名字——阿丢。
土狗:“……”能申请换个名字么?
姜文曜没听到土狗的抗议,把阿丢抱进光照最好的主卧,顺手将房门关好。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姜文曜拿出路上买的香烛,点燃后摆在另两间卧室的门口,这两间卧室只在看房的时候进去看过,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进去,房子这么大,主卧和客厅厨房卫生间已经够他活动了。这两间卧室,不属于他。
任由香烛烟雾缭绕,姜文曜回到主卧,用旧衣服给阿丢做了个简易的窝放到墙角,看阿丢乖乖钻进去,这才关灯睡觉。
周末两天,姜文曜给家里添了几件新家具,把淘汰下来那天堆到客厅晒不到太阳的一面。又给阿丢买了几包各种口味的狗粮和狗玩具,全堆放到自己的卧室里,阿丢平时主要的活动空间,也被局限在主卧。
“儿砸乖乖在家,爸爸要去上班了,晚上回来给你买鸡腿吃。”姜文曜穿好工作服,拍拍围在腿边转圈圈的阿丢,今天是正式上班第一天,他必须早点去,给领导个好印象。
阿丢呜呜应了两声,乖巧地跳回窝里晒太阳。姜文曜温柔一笑,关上卧室的门走了。
……
零件厂的工作比姜文曜想象中要繁忙,白天,工厂几百人热火朝天在车间干活,机器的隆隆声和偶尔的对话声让人忘记了不远处的烟囱冒出的黑烟是燃烧尸体产生的。
各个车间办公室跑一趟,姜文曜发现这家零件厂比他想象得要大,占地几千平,有自己的职工宿舍和食堂。职工宿舍常年没人敢住,前两年被厂领导改成了仓库和堆杂物的地方,食堂倒总是热热闹闹,火葬场的员工和周围卖烧纸的小摊贩也会来这里用餐。
“小姜,帮我把饭送过去。”车间刘主任把两个老式饭盒摆在姜文曜桌上,姜文曜点头,抱起饭盒直奔火葬场。
刘主任的爱人是火葬场收费处的员工,通常只上半天班,中午来工厂食堂和刘主任一起吃完饭就回家做家务带孩子。有时火葬场太忙,下班会晚几个钟头,刘主任就让助理给媳妇送午饭。姜文曜认为他的前任被吓跑,和三不五时往火葬场跑有分不开的关系。
许多人都忌讳这种地方。
送完饭又和刚认识的几个火葬场员工聊了几句,姜文曜正想回去趁午休歇会儿,余光却瞟到个熟悉的身影。姜文曜转头去看,正对上段容枫看过来的桃花眼。
“哟,真巧,你也来火葬场啊!”段容枫嬉皮笑脸打招呼,姜文曜满脸黑线,这种对话发生在火葬场,好违和啊!
“你……来参加葬礼?”姜文曜疑惑地打量段容枫,今天的段公子穿了件白色外套,卡其色休闲裤,如果忽视那双红白相间的运动鞋,确实挺像来参加葬礼的。
不过火葬场向来十二点关火化炉,过后有尸体送过来都暂时放到停尸间里第二天烧,眼下十二点半,按常理,参加白事的人都该走光了。姜文曜左右张望,院子里只剩两辆车,一辆黑色商务车,一辆白色敞篷跑车,两辆车上都没有挂白花。
“我来这……看看,对,看看,啊哈哈哈!”段容枫一时没想到如何解释他这个物业小哥为何出现在火葬场,只好傻笑应付过去。他这一笑,路过的火葬场员工和专门给死者家属烧纸的烧纸工都侧着眼睛白他——
这人,神经病吧?
姜文曜:“……”火葬场有什么好看的?
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眼神,段容枫抹了把脸,把挤出来的笑给憋了回去。
“你不会在火葬场上班吧?”段容枫微不可查皱眉,住进死过人还闹鬼的房子,还跑来火葬场上班,这人的时运得多低。
姜文曜摇头,扯扯身上藏蓝色工作服,“我在外面零件厂,刚才是来给我们主任的爱人送饭。”
段容枫顺着姜文曜的手看了眼外面的零件厂,明显舒了口气,笑容又爬了满脸:“那就好那就好,姜兄弟好好干,说不定哪天也当上主任了。”
当主任的事姜文曜没想过,他只在乎能否按时领到工资,做什么工作无所谓。
“容枫。”一个三十多岁,身高近两米,穿土黄色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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