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拍霍玉的后背:“不值得县长这么夸,玉儿这孩子就是皮。”
“玉儿?是哪个玉字?莫不是金玉的钰?”说着,陈撷浩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钰”字。
孙老摇摇头:“就是金银玉石的玉。”
陈撷浩又是一顿夸,但心里头却是看低了孙老和霍玉一等。
他可是个读书人,在他看来,这男孩子取名叫玉的,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陈撷浩的妻子就过来说饭菜准备好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联想到之前喝的茶,郭湛安算是对桐花县的穷困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草草用完饭菜,陈撷浩又带着郭湛安等人去桐花县的县衙——县衙前面是办公的场所,后头就是县令等人休息的地方。
因为上一任县令被押进京,县衙中一片狼藉,上头还蒙着一层灰。
陈撷浩在一旁尴尬地解释:“实在不是我们懒,只不过这县衙不是我们随便能进来的,所以这么些天我们都能进来打扫。”
郭湛安撕下封条:“不妨事,打扫起来还算方便。对了,之前县衙中的衙役等人在何处?”
陈撷浩摆摆手说:“那些衙役都是上一任县令找来的,他被抓了之后,这群人没几天就全走光了。”
郭湛安不免皱眉,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本来想着上一任县令留下来的人,他敲打几番继续先留用着,往后看他们的表现,再决定是留是撵。
怎么县令刚一抓,其他人就全走光了?
郭湛安免不了想到那县令的罪名——私藏官银。
难道说,那些人全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单单抓了县令一个人?
陈撷浩看郭湛安沉默不语,皱着眉头的样子,只当他是恼怒这县衙狼藉不堪,赶紧说:“郭大人放心,我现在就找人来打扫,一定能在入夜前打扫完毕。”
郭湛安点点头,又问:“这里的文书卷宗都保管在哪里?”
陈撷浩一愣,回答说:“我不太清楚,不过总归就是在这县衙之中吧。”
郭湛安见问不出什么来,就让陈撷浩先去找人打扫县衙,而他则带着孙老和霍玉二人进县衙后头的屋子。
同样是一片狼藉,孙老带着霍玉挑选了一处宽敞的屋子,又推了一把还迷迷糊糊的霍玉:“玉儿,来,给郭大人请安。”
霍玉不明就里,但还是拱着手学着戏文里的样子给郭湛安鞠躬:“郭大人好。”
郭湛安摸了摸他的头,想到自己袖中的暗袋里还有一包松子糖,之前土匪搜走又还回来了,于是摸出来递给霍玉:“给你的。”
霍玉接过,看孙老点点头,就直接打开一看,发现是松子糖,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颗。
郭湛安看着满足的霍玉,笑着问他:“好吃么?”
“嗯。”霍玉点点头,又吃了一颗,“可好吃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郭湛安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小孩的名字,让他和孙老一样叫这小孩“玉儿”,他可叫不出口。
霍玉抬起头,嚼着糖回答:“我叫霍玉,你叫什么?”
“玉儿,不可无礼!”孙老把霍玉拉进自己怀中,看着郭湛安说,“郭大人,玉儿他从小在寨中长大,不懂规矩,还请原谅他这一回。以后,玉儿的规矩我会严格要求的。”
“这天真烂漫也不多见,只需教他基本的人情世故就行了,不用太拘束他的性子。倒是读书这件事,不能松懈。”郭湛安摆摆手,他可不会和小孩一般计较。
说起读书这件事,不用郭湛安提醒,孙老一直记挂着。
他摸了摸霍玉的头,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这桐花县有没有私塾,如果有,送玉儿去那读书倒也不错。”
☆、第10章 敌意(捉虫)
进了后院,郭湛安让孙老带着霍玉去选住处,自己则找到专门存放卷宗的地方。
大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门上还贴着两条封条,郭湛安在铜锁上摸了一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了。
他撕了封条,在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一股湿腐之气迎面而来。
郭湛安不由皱眉,他捂住口鼻,在门口略略站了一会,等屋内那股子湿腐之气散去后,这才进屋。
卷宗按照类别和日期放在架子上,桐花县虽穷,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卷宗还是有许多。郭湛安抽出其中一卷,正是有关三年前的农耕事宜的卷宗。
虽然来之前郭湛安已经对桐花县有所了解,但直到看了卷宗,他才发现,这桐花县着实是太穷苦了!
卷宗上显示,桐花县周围有一片良田,每家每户都分到相应的数量,只要这些人不是好吃懒做之徒,又没有遭逢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每年的收成不仅能让全家吃饱,还有足够的粮食拿出去卖了,换了钱用于日常的消费。
只是桐花县附近只有两条山中流出来的小溪,以及北边出去的一处池塘,耕作用的水利跟不上,大家都只能种植一些耐寒耐旱的作物。但就算这样,这些作物也禁不住缺水而大面积死亡,造成桐花县年年收成勉强果腹的窘迫。
郭湛安看完,心里有了计较,他将卷宗放回,又转身在另一个架子上找了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桐花县最近五年的部分卷宗丢失了。
难道是那些衙役离开的时候带走的?
不可能!
本朝的规矩,县令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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