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陷入沉默,只余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簌簌的风声。
感觉已经离小镇很远,才终于抵达了某山脚下的江潮公馆。
“局长大人,请跟我来,这边。”年过花甲的管家迅速在前面带路。
还未走进房间,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脑袋发晕。
“呕……”李探长已经光荣的趴下。反倒是局长大人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探长,走上前去查看尸体。
“死者女性,年龄约40-43岁,咽喉部位有大面积砍伤……”张探长小心地将尸体反过来,用指肚按压尸斑,“除去咽喉部位,死者身中一十八刀,主要集中在腹部,有大量的出血。死因……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判断。”
张探长翻开死者的眼皮,仔细检查,又在爬满蛆虫的尸体上反复查探,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具死状可怖的尸体,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假人。
他头也不抬,继续:“尸僵高度发展,指压尸斑完全褪色,角膜高度浑浊,局部出现*性绿斑……”检查了许久,才抬头看看窗外,“按照现在的天气来看,死者大约死了十五到十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局长大人忍不住抽了支烟,“白管家,我们出去说话。”
徐浩然顿时犹豫了,他是跟着局长出去询问管家,还是继续欣赏张探长检验尸体?
“愣着做什么,还不帮张大神探做尸检记录?”李探长脸色阴沉的可怕,斜眼瞧着徐浩然手忙脚乱的拿出笔记本,大步离开凶案现场。
“我再说一遍,你尽量把这些记录下来。”
“是!”
“死者……”徐浩然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脸色惨白的做记录。
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张探长终于起身,仔细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若无其事,至少脸色挺苍白。
“好了?”局长还在抽烟。
“是。”张探长惜字如金,只是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诸位慢走,我们老爷不日会去贵局拜访,希望那时能有结果。”老管家弓着身,态度恭敬又强硬,“老奴还要去照顾内子和小少爷,恕不奉陪。”
“恩。”
张探长留守,顺便等待还在路上的小探警。局长大人带着李探长和徐浩然先走一步。
汽车驶离了江潮公馆,徐浩然从车窗里回望这座森然的建筑,仿佛一只巨大的食人怪,正张大了嘴巴等待它的猎物。
夜,才正要开始,天空却已经阴沉的可怕……
白闻宇穿着一身军装,既有东北汉子的粗犷,又有江南文人的气节。他打扮得一丝不苟,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许久不见。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白闻宇单刀直入。
局长大人抽了一口烟,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直接示意徐浩然给白家家主讲讲案子的进展。
“白夫人的致命伤在咽喉处,死亡时间在八月十三号下午两点到五点之间。期间,由于白管家和他夫人,也就是尊夫人的女仆兰姨,请假回家探望重病的儿子,这段时间,就只有尊夫人和白公子在家。”
徐浩然抬头看了眼白闻宇,他听得很专注。
“我们的第一条线索,是邮递员陈进发提供的。他在昨天中午来公安局,声称自己在八月十三号下午两点,有送过两封信到江潮公馆,当时尊夫人一切如常。”
“唔,继续。”白家主右手握拳,中指曲起,有节凑的轻敲桌面。
“我们搜查了尊夫人的房间,只在抽屉里找到了其中一封,是林芳女士写给尊夫人的。信中主要讲了……”徐浩然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
“讲了什么?说!”白闻宇看了徐浩然一眼,平静的给出答案。
“信上说,说您在盛京有……”有小三?还是二奶?或者称统称为其他女人?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呢?”白闻宇忍不住抽起了烟。
“第二条线索,是白管家提供的。白管家在李探长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他和兰姨会时不时的找借口外出,并且第二天才会回到江潮公馆,那是为了夫人留下时间……幽会情夫……”
徐浩然吞了吞口水,生怕被人戴了绿帽子的白家主暴怒,但其实并没有,他显得很平静。
“有了这条线索,我们抓来了私塾先生严守义,他已经承认与尊夫人的……私情,但是他也声称自己离开时,尊夫人还活着。”
“还有?”
“是。还有一条线索,是镇上的典当行提供的,那里的吕师傅声称,当天五点多钟的时候,一名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典当了一块贵重的怀表,他不经意间发现此人衣物上有血迹,觉得此事可疑。而我们抓到了吕师傅口中的男子,他叫白辉,自称是您堂哥……而且他到江潮公馆的时候,尊夫人已经遇害。他只是见财起意,偷了屋里的怀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所以,你们的结论呢?”白闻宇吐出一口烟。
徐浩然为难的看了看局长大人。三名犯罪嫌疑人,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局长大人发话了:“小徐你先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很是凝重。
“你想说什么?”白家主率先打破沉默。
局长大人从抽屉里取出两页纸,递给白闻宇。“此事就算了吧。”
白闻宇险些捏碎了纸,因为上面赫然写着——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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