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煦玉又道:“珠儿你可知晓,此番我于老爷先生跟前取诺曰明年殿试定夺鼎甲前三,便是欲如当年老爷一般……而明日的童生试不过小试牛刀一番,由此我都要等不及了!”
贾珠闻罢对曰:“玉哥,你真那般有把握?据闻每届院试均有上千人参加,何况这里又是京师所在,你便不怕或许有较你更胜之人与你同届?”
煦玉则道:“有甚可忧惧的?虽有上千人参加,然据闻能完卷之人不过少数。你我二人在此之前早已模拟过多次,便是先生亦赞你我通过院试不在话下,惟不过是名次问题……”
贾珠闻言不答,心知煦玉年轻气盛,向来是啸傲忘形、轻狂绝俗之性,然若他那般才高八斗、胸藏斗宿,区区取试,不在话下,亦当有此轻狂的资本。遂贾珠听罢煦玉之言亦不去驳他,待他一人于一旁意气风发去。而煦玉兀自兴奋了半晌,又不见贾珠搭理,自己顿感无趣,一腔的热忱便也冷了大半,随后便闷闷不乐地径自睡去了。
而此番贾珠见煦玉睡着,便为他拢了拢棉被,然自己却始终无甚睡意。倒并非因了煦玉那般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却是因了心下紧张,心思便也始终无法平静。此番躺于榻上,没了煦玉于一旁絮叨,他的脑中竟前所未有地浮现出了许多过去的场景,诸如前世中已经过去了许久的、连细节均记不清楚的参加高考的画面,又如上了大学之后一系列等级考试的经历,甚至包括之后的研究生考试与工作之后的职称考试等等。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此世之后,前世的记忆便也随之消失殆尽,未想原来它们不过是蛰伏在自己灵魂的每个罅隙里,被自己带到了这里,共同构成了自己赖以生存下去的智慧与勇气。而如此这般想来,原来自己前世那并不太长的一生竟也前前后后地经历了如此之多的考试,虽然在如今看来已是隔世,到底自己亦算是身经百战。何况便如煦玉所言那般此番不过是小试一场,旨在取得乡试资格罢了,若此等小考亦无通过的信心,那之后的乡试、会试、殿试便也无甚希望了。念及于此,贾珠便觉此番亦是无甚忧惧恓惶之感了,遂暗自定了一番心神,摒除脑中杂念,侧身搂过一旁睡熟的煦玉的身体沉入了梦境。
次日丑时刚过珠玉二人便为家人从棉被中唤起,彼时二人正裹在同一床衾被之中相拥而眠。二人尚且迷迷糊糊之时便被一干丫鬟围着洗漱毕,之后随意用了些稀粥,便忙往家中各处匆匆请安道别,贾政更亲自对家人吩咐了一番,令他们好生照料珠玉二人前往通州,若有甚事需即刻回府禀告。此番贾珠领了郑文、润笔与千霰一道并煦玉领着吟诗与咏赋。一行人驾了两辆车,珠玉坐一辆,留了郑文与吟诗驾车,剩余之人并二人所携物品则乘坐后一辆车。此番匆匆赶到通州,家人早已赁了寓所,珠玉二人亦是疲惫不堪,遂今日方早早歇下。
次日下场,丑时便需起身洗漱,随后用了早膳之后,便出发前往贡院。此番待他二人出门,依旧是夜幕深沉,漆黑一片,惟有马车之上悬挂的两盏琉璃灯映照出不远见方的一方亮光。贾珠一面忍住浑身上下因寒气侵袭肌肤而引发的哆嗦,心下直埋怨这古代科考实在是不人性,哪有寅时就需到场的啊,那可是凌晨三点欸!然在从窗口流入车厢的冷空气的刺激之中,贾珠亦慢慢地兴奋起来;而一旁的煦玉早已难耐地抓住贾珠之手,贾珠能感觉到从那手上传来的悸动,可知其主早已是迫不及待。
待一行人赶到考场之时,只寅时二刻,此处却已聚满了上千名考生,一眼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较之贾珠前世里见过的全家人护送学生高考的场面还要壮观。此番珠玉二人一面整理衣食用品放入各自的考篮之中,携带着跟随在众人之后接受搜身检查,其严格程度较现代的考试是远远的过之而无不及,等待了许久之后方才被允其进入。不过那时科考作弊除却代考与夹带,便也无其他办法了,不若现代有科技手段用来作弊。
到了午时封门,随后分发试卷,一日一场,院试共计六场。这六日,贾珠均是于精神劲头饱满充足之时便奋笔疾书,若是体虚困乏之时便停下饮茶食撰。不过据闻科场还能携带水酒入场,贾珠心道那等人便不惧饮酒之后脑子不好使吗?而因了准备充分,贾珠此番倒也并未出现无话可说抑或无文可录之状,整场考试倒也十分顺遂。而这六日贾珠感慨最深之处亦是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曾练剑习武以强身健体,否则这等强度的考试,体虚质弱之人又如何经受得住?只怕最终会被抬出考场。而期间贾珠闲暇之时倒也有几分忧心煦玉,只道是煦玉并未如自己那般有意锻炼,此番不知能否顺利熬到考试结束。最终六场结束,考生悉数被放出栅门,贾珠几近有劫后余生、重获自由之感。而在见到煦玉之后方才发觉自己之前的担心分明便是杞人忧天,煦玉因了胸有成竹、才思敏捷,较他人更快完卷,结果却是一个人完卷之后闲得无聊、乐得自在,何来半分紧迫、压力之感?
出了考场之后远远地便望见驾车来接他二人的郑文等人,正于此翘首以盼。此番煦玉先行回林府,而贾珠则先回贾府,待先向府中亲人报信之后再行前往林府拜见林海贾敏并应麟则谨等。遂他二人两辆车未并行多久便也分道扬镳了。
此番因了不赶时间,一路上贾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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