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夏荆歌转而问道:“既然如此……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风甫凌约莫是以为夏荆歌还不死心,心中更为恼怒,连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他冷着脸攥紧了手中粗布巾帕——它原本是温热的,天气酷寒,既无热水滋热,已然彻底冷了。这冰凉凉一团,理所当然地从手心一直冷上小臂去。
“只是萍水相逢,你走罢。”
怎么问个姓名,对方好像更生气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夏荆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只是对方叫他离开,他也不能强留,只好施了一礼道:“在下夏荆歌,恩人救我性命,一时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处,还请告知在下。”
恩人风甫凌的回答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很有点蔑视的感觉。
夏荆歌心中有些微委屈,只是他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倒也不差这么一桩来自救命恩人的。他定了定神,再度施了一礼,又转身朝门口走了几步,跟另外两人也各施了一个告别礼。
那站着的少年似乎也十分不喜他,脸上没什么好颜色。躺着的那个小女孩倒是看着友善些,只身体显然很不好,干瘦且萎靡。夏荆歌因而多看了她一眼……也只这一眼,那名少年就站到了那女孩身前,回护之意昭然,好似夏荆歌是什么饿虎猛狼一般。
夏荆歌一头雾水。他本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病症累得这小女孩只能躺床铺上,这下是不好再看了。便仍往门口走去。
然则他既欲报救命之恩,倒也不打算真的就走得远远的,人也见不着了。那还谈什么报恩?报恩报恩,当然是要报完了才叫没恩了,身无牵挂天地任我行了。况且他爹叫他到红尘界来修行,既没个指示,也没个章程,他一时也没个该往哪里去的主意,这里有个恩情要报,自然是要就近留下。
除此之外,夏荆歌还有另一层隐忧,他垂手走着,状似平和,心中却道:听说像我这样修为低下的人走传送道都要晕上好几日才能缓过劲来,也不知我昏迷了几日,连日来未曾修炼,身上那点气又不知漏出去多少?我且先在附近找个灵气较为充沛的地方落脚打坐,也探探自己的底。
若是寻常修仙者,是不用担心那个漏气问题的,只是夏荆歌身体资质着实差得罕见了些,乃是九华界中千年都未必能出一人的五灵废体。
所谓身体的五灵,是指无论修仙之人也好,还是凡人也好,生来身上就会带一到两种五灵属性,如果在金木水火土这五个属性里有哪个和身体的兼容性高,那么这个人就适合修炼这个属性的法术,练起来进展也快。五灵皆废却不是说夏荆歌的身体难以兼容任何五灵属性的真气,若要形容,就是这样的:打个比方,假如修仙资质上佳之人的身体在修炼、容纳、贮藏真气方面是个大肚细口瓶,普通资质的凡人是个窄口扁肚瓶,那么夏荆歌就是个漏瓢。
他修炼出的真气甚至无法像个普通凡人那样在体内留一段时间,一修出来,绝大部分就直接漏出去了。
所以从这点上来看,五灵真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兼容不兼容可言,不管他修炼哪一系,身体都存不住,这就是五灵皆废,他坏在了根底上,而不是悟性上,抑或灵气上。
如果只是灵气差些,于他们九华派而言,反倒不是太大的事了,灵气毕竟是可以用灵丹妙药补救的。根底却没法补救。
也正因漏得快,他才要先找个地方看看自己到底漏了多少气。
夏荆歌打定主意,正要去开门,身后突然传来砰砰嗒嗒数声,竟似屋瓦被击破落地之音。他下意识回头一看,果见身后砸了一堆瓦砾,屋顶上又多了两个直通天宇的大缺口。风声呼啸着灌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上头,破坏力这么大。
夏荆歌暗道一声好险,下意识去看其余三人,见他们也跟自己似的被吓了一跳——那个一直躺着的小女孩都差点挣扎着坐了起来。万幸的是没人因此受伤。这要是真被砸到了,轻则皮肉伤重则筋骨断,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只当是外头有人使坏,便过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木门。却怔住了。
外头竟在下鹅毛粉雪。
那些远近皆同深浅不一的粉色雪花扑朔朔地落下来,伴着呼呼的北风,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触目可见的散乱白色小石块和飞屑……把这天地间都染成了罪孽乍现时的遐色。夏荆歌只呆了一呆,便跑到院落中,捡起了一块莹白的碎石。
这块不大,他看了看,又跑得更远些去捡了第二块更大的。
“你疯了还跑到院子中去!砸脑袋上还要不要命了?”项融许是看不过,跑出来拽着夏荆歌衣领把他拽回了廊下。
夏荆歌没看他,只把冻得通红的手掌摊开。
这是一块汉白石的碎片,上雕祥云,内附特殊灵力。夏荆歌再熟悉不过了。
是天柱的味道和成色。
他呆呆地仰头,去看外面雪色纷扬、碎石如扑的天空。
九华界……出了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天柱掉下来啦
第3章 欲回家乡无门入,欲救小妹遥路途
“喂,你别哭了。……就算去上界很困难,总不至于走不回去吧?”说话的乃是项融。他们跑江湖卖艺的,吃饭靠天。遇上大雪纷飞天尚且就不能勉强出门了,更别说如今下起了比冰雹还厉害的碎石雪。这碎石雪稍大点就能把地面砸出个大窟窿来,他们别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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