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把刀扎向哪里才可以给对方造成致命伤,韩扬只感觉自己握着刀的手已经不属于这具身体,从指尖不断传递到身体里的是足以麻痹神经的东西,男人挥刀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刀刃划开他手上的皮肉,但是就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他机械的提着刀子瞄准一切可以瞄准的地方,嘴里吐着粗气,鼓足勇气吼出的声音就像一只正在与其他动物争领地的狮子。韩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带原来可以发出这种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的耐痛能力原来这么好。他的肩膀被刀划开,肋骨到腰腹一条二十多厘米的伤口此刻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直到男人把他撂倒在地上,他都还没有充分感受到身体皮肤被切开所带来的痛觉,大脑为了调节痛感平衡开始大量释放内啡肽,韩扬大口的喘着粗气,男人那致命的一刀下一秒就要扎进他的头颅,韩扬重新开始蓄力,一脚踢向男人使他失去平衡栽倒在了地上。
把手臂撑在地上,韩扬努力的支撑起上半身想要自己爬起来,可是一用力就撕扯着已经断裂的肌肉组织,韩扬的呼吸速度开始加快,他看到倒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好痛,真的很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手臂连支撑起上半身的力气都没有,他重新摔在了地上,因为吸入地上的灰尘,韩扬开始咳嗽,但是一咳就牵扯了胸腹上的伤口,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只有一片血红。
真的很痛,要忍受这样剧烈的疼痛不如轻松的死去。
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管涌进嘴巴然后流了出来,当血液流失到生命指数之下后韩扬开始呼吸困难,伴随着幻觉的产生,眼前红色的一片渐渐晕开化成了橙红色温暖的夕阳。
韩扬看到了初二即将结束时,自己坐在小区旁边公园里的那架老秋千上,和煦的风吹开他耳边的头发,对面有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韩扬抬起头时,发现那个人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我要搬家了。”
韩扬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是很平常的这样说道,他在搬家之前来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架秋千是他从小坐到大的。
对方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永远都是这样普通的装扮,韩扬转过头朝着风的方向闭上了眼睛,呼吸着夏日黄昏澄净的空气,当他享受完半晚和风轻柔的洗礼之后,再睁开眼时,发现那人没有如自己想的那般早就已经走远,他还站在那里,那双始终毫无生气的黑色眸子因为一些感情变得不再淡漠,即使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韩扬还是直觉般的感受到了他即将要哭泣般的疼痛。
看着少年,韩扬思考了一下,然后平静的开口。
“我相信你一个人也没问题,你会交到好朋友的。”韩扬嘴角上扬,而对面的少年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他一直站在韩扬面前,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到太阳下山,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散尽,他都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天幕开始被夜色侵袭,韩扬终于起身回了家,而欧阳政依旧站在原地。
这件事给韩扬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他直觉般的感到欧阳政像是有些什么话想要说,但是最后他并没有说出口。而那也是韩扬最后一次看到记忆中平和而安静的欧阳政,时隔一年半,当韩扬在高中再一次见到他时,那双黑色的眼睛已经不再为他所熟悉,两人见面也只是擦肩而过,不久之后韩扬就听到了从欧阳政那边传来的校园霸凌事件。一个学期之后欧阳政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不良,尽管他的成绩依旧可以排全年级第一,但是他是唯一一个四个月以内把六个人揍成骨折住院的年级第一。
韩扬曾经看到过欧阳站在二楼男厕所的走廊上,一个被揍的脸上都是青紫的男生跪在他面前,而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脚把男生的头踩在地上,鞋底在脸上慢慢的研磨,当他抬脚把男生的脸踢起来的时候,强劲的力度磕断了男生的一颗牙齿。
一切都沉默的发生,厕所里的人不敢出来,而想去厕所的人又不敢进去。高中他屡次面临要被退学的危机,但是最后都被学校压了下来。老师都说他还有被挽救的可能,他会这样都是因为童年时候的阴影,当年初中统考的时候欧阳政全科满分通过,这是全省唯一一个全能学霸,现在依然如此,还是学校费尽心思才让他到这里来读书的。
天才都是值得被珍惜的,有的时候放学回家时韩扬会看到欧阳政,他的脸上总是贴着创口贴或者白纱布。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韩扬才可以看到小时候那人沉静温柔的影子,但是那也只是一闪即逝。
韩扬对欧阳政抱有的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欧阳家里发生悲剧的时候他见证了全部过程,就连欧阳政父亲的死刑都是韩扬的父亲起诉的。五岁之前欧阳政和其他小孩没有区别,喜欢笑而且很调皮,但那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沉默寡言的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只有韩扬还可以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连他的亲姐姐他也不会理睬。
这是一个淡漠到了极点的人,而他会变成那个乖戾的样子也是韩扬从未想到过的,他更想不到的是他会因为惧怕这样的欧阳政,所以见面之后整整一年半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初二到现在整整三年,两人一直保持这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关系。
但是在他即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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