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岳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到在晨光微熙中闵言坐着的背影,白衬衫,一圈轮廓在微茫中显得朦胧却俊美。
卫正岳张了几下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闵言好像心有灵犀般转过了头,认真盯着卫正岳看,卫正岳贪婪地享受着闵言的注视。
逆着微光,闵言忽然笑了,眉眼弯弯,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卫正岳不由得看楞了。
闵言站起来走出卧室。
卫正岳忙不迭地追了出去,前方的闵言脚步淡定缓慢,但是卫正岳感觉自己竟是怎么跑也追不上他,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却终究离了闵言一段距离。他想喊住闵言,但是喉咙好似着火,声带撕裂,一股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直往上涌。
两边景色在奔跑中拉得一片混沌虚空,最后扯成了一条林荫小道。闵言忽然停住脚步,身穿白校服,转身一脸稚嫩,他皱着眉头,声音清脆:“你是谁?干嘛总跟着我。”
卫正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发出来的声音好像也带着血沫:“是我啊,小言……”
闵言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卫正岳急得满头大汗,想上去拉住闵言,忽然低头发现自己正穿着高中时涂着鸦的校服,环顾四周,竟是学校的小道。卫正岳站在原地惊恐地手脚生凉,头皮发麻。
他回到了高一,闵言不认识自己。难道之前那些甜蜜恩爱的十年都是自己偷来的?现在又被老天收了回去。
闵言不认识自己了,还会想认识自己么?还会重新喜欢上自己么?
卫正岳慌乱无措地想着,这个不确定因素让他如同见了撒旦般浑身战栗。
卧室里躺睡在地上的卫正岳猛然起身,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喘着粗气。
梦魇过后,他低头吻住了指上的戒指,如同劫后余生般虔诚。
17.
闵言在自家公司挂个名,领着份闲差。每天人模狗样往办公室一坐,签一份基本已经敲定的计划文件函,具体的落实就交给底下人去完成。
闵妈看着坐在身边陪自己看电视的儿子,可谓是迷途知返回归正道,现在被家里养得一身细皮嫩肉,白里透红,之前过分尖瘦的下巴眼见着也有点圆润了,闵妈越看越欢喜,捻了个大红樱桃往闵言嘴里塞。
刚刚下班一身风尘仆仆的闵俊一进家门就看到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顿时悲从中来愤懑难言,他往沙发一扔公文包,用手指猛戳手表疾呼:“妈,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要每天起早贪黑养家糊口,这个家伙就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做一头安逸猪啊!说实话其实我是捡来的吧?“
闵妈竖起了两道眉,显然很不满意闵俊拿猪对比小儿子,而后又一副“你是捡来的这个事实你才知道么?”的表情,稍加安抚了下:“你要知道,他是差点成为你妹妹的弟弟。“
闵俊崩溃地捧着脑袋:“可是他显然不是啊!”
闵妈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要同他认真讲道理的姿势。
闵俊忽然心惊胆寒,赶紧阻止母亲即将重复第一百零一遍的观音送子的胎梦,抱起公文包撒腿就跑,继续他的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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