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话窜进耳朵里让萧南烛有些意外,坐他们对面的方北似是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便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接着想了想复又开口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恩……方先生,你之前和你妻子是不是办过一次婚礼?”
这般问着,萧南烛脸上的表情似有些费解,而一听这话,方北脸上的血色也是瞬间消失,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回忆,这个本还显得十分随和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固了些,而在好一会儿过后,他才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
“是……是的,去年十二月四号原本是我和我妻子结婚的日子,可是那场婚礼最终却没有办成,我妻子当时坐的那辆车在经过春秀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碾过,她受了重伤不仅脸部烧伤严重也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照顾她,到昨天她终于出院了我才决定重新考虑办婚礼的事,可是我现在也怕了,就想找个吉利的大喜日子……只要能把她好好的娶回家去,我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说着眼睛都红了,方北似是想起了自己从车底下把浑身血淋淋的妻子抱出来的一幕,声音都打着哆嗦。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几乎成了他无法忘怀的梦魇,因为光是看着自己珍惜的女孩忍受着那样的痛苦折磨便让他心如刀绞,更不用说伴随着那场婚礼车祸之后所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了。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其实今天来找您问这个还是瞒着家里人来的,我父母自打知道我妻子不能生育之后就开始劝我了,我有几个哥们也在说我爱人的脸都烧成那样了以后要恢复都难,我妻子她也一直情绪不好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的脸,有时候伤口痛的难受了就一直哭着让我别管她了……可是我都和她在一起七八年了啊,我承诺一定会娶她,一定会爱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俩以后没孩子,她不漂亮了我也爱她……这世上的女人是很多,可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啊……”
眼眶周围都红了一圈,方北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点颤抖,这段时间在亲人朋友面前所遭遇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但是心里对于和那个认定了的女人结婚的想法却也从来没有变。他永远都记得自己与那个女人一起度过最艰难岁月的事情,自始至终也是将她放到了与自己伴侣的同等位置上的。毕竟在他看来,他的妻子并不是个生育工具,也不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物品,他无法割舍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无法放下自己作为作为丈夫的责任,所以他才能在这几个月中硬生生的熬过来,而一直到刚刚被萧南烛问起,他才控制不住情绪的哽咽了出来。
这样的想法在如今这个对女性价值仍然有些苛刻的社会似乎有些难得,而眼前这个充满了责任感而分外让人钦佩的男人也让有些感慨,毕竟像王丽丈夫那样的男人比比皆是,可很令人欣慰的是,像方北这样的男人也没绝种,这般想着,萧南烛似是有所触动般叹了口气,身边的除夕一时间也有些怅然,苍白着脸抿了抿唇还给红着眼睛的方北递了张抽纸,见状的萧南烛一副见鬼了似的瞪大眼睛,在确定这真是除夕他自己主动做出的举动后,他忽然没好气皱着眉,接着粗声粗气地冲方北道,
“好好说啊,哭什么哭,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就是好事,这天灾人祸的谁也防不了,你个男人哭成这样算是个什么事……来,给你算算好日子,立夏和小满都不错啊,适合办喜事,找个中午之后的时间保证不出错,不过这喜糖要记得留一份给我啊新郎官……”
萧南烛这话让方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待旁边的除夕提笔写好具体的婚期吉日,这年轻男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伴随而来的具体收费也不算少,方北花了一个月工资才从萧南烛嘴里讨着了这么好彩头,然而这在男人看来也是值得,毕竟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能与自己的妻子顺顺利利的结婚更重要,可就在他拿着东西即将准备萧南烛的家时候,那个从始至终都不大爱说话的红衣男人却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着递给了方北一个纸包。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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