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也好。
正好马上要放年假了,对方多半要回家,用不着天天见面犯尴尬。
怀着一半释然一半破罐破摔的心情,沈兴一边唱着,一边稍稍侧身把目光投向身后坐在郑陌旁的陆扬。
只见陆扬手上已经拿到另一只麦了,天花板上跳跃变幻的彩光在他如雕刻般精致深邃的俊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漆黑的眼眸映出正对面led板上mv的冷色画面。
似是注意到了沈兴的视线,他也望了过来。
目光中没有预想中的疑惑、惊奇或是嫌恶,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在目光交汇之际,他的嘴唇还微微上扬,冲沈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诶?
他没认出来?
正当沈兴愣神的时候,陆扬的目光已经回到了mv的字幕上,用着北望式标准的嗓音唱了起来:
“让我做只路过蜻蜓,留下能被怀念过程,虚耗着我这便宜生命。
让你被爱是我光荣,无论谁在嫌我煽情,不笑纳也不必扫兴。”
和沈兴的声音不一样,陆扬唱歌时的声音总比说话时要沉,唱低音时极具有磁性,但也唱得上高音,唱法歌声总带着几分洒脱与随性。
这段过后,便是副歌部分,二人合唱。
和音的那一瞬间,沈兴猛然想起跨年那晚在yy上听到的那首《千钟醉》。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北望的声音合在一起。
而今天,他们是面对面地合唱了。
歌曲不到四分钟,不长,就如同原唱者匆匆而短暂的一生。
一曲唱尽,沈兴的一个本地同事夸赞道:“哇,没想到沈会计的白话还不错嘛,谁教的?”
沈兴回道:“大学室友。”
对方又问:“我看这位陆小哥也不是这边的人吧。”
陆扬答:“嗯,我北方的。”
沈兴忍不住多看了陆扬一眼。
“怎么了吗?”陆扬仍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你……”沈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试探才不至于把自己给卖了,“没什么想法?”
陆扬笑吟吟地看着他:“诶,难道沈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沈兴沉默了一会儿:“算了,没事。”
声音相似者千千万,能认出来的话恐怕早在认识之初就认出来了。
之后没过多久,山河大队伍来袭,陆扬和郑陌告退,转移到山河自己的包厢里去了。
包厢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
服务员进来倒水时,陈东耀拍了下腿,豪爽道:“服务员!来四瓶冰啤!”
所谓冰啤,并不是放了冰块或是冻得格外冷的啤酒。
一般啤酒的酒精含量在3-4间,而冰啤却在5.6以上,虽是色泽清凉口味清爽,却比一般啤酒更容易醉,喝多了肯定伤胃。
更何况陈东耀年会上已经喝了不少白酒,整个人已显醉态。
同事们皆道:“陈经理,我们都不想再喝了。”
“这就不行了?真没意思。”陈东耀撇了撇嘴,“哼,大不了我一个人喝。”
自陆扬走后一直沉默的沈兴突然开口:“我陪你喝。”
陈东耀先是愣了几秒,然后颇为开心地拍了拍沈兴的肩:“好样的!沈兴!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才!来,让我们一醉方休!”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
“呜——”
“呕——”
男厕传来两声呕吐声,沈兴和陈东耀一人占了一个马桶。
吐完站起来后,沈兴获得暂时性的清醒,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台前,鞠了一捧水漱口洗脸。
但仅仅这样是洗不去醉酒后的狼狈的,沈兴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他泛红和眼角和皮肤,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垂了下来,衬衣和西装外套都溅上了水渍。
嘿,这家伙是谁啊?
“沈兴……”
没过多会儿,陈东耀也吐完过来了,他醉得比沈兴还厉害,走路跄踉,领带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衬衣领口大开,满脸通红,头上特地用发胶固定好的发丝也散了下来。
只见他身形摇晃,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半跪在地上,然后“砰”的一声,额头就这么磕在了洗手池的大理石壁上。
沈兴:“……”
陈东耀被撞的地方迅速红了一大块,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起包。他坐在地上,两眼放空,呆了起码有半分钟,才抬起左手摸了摸额头受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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