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小钱?你口中的小钱,可是葬送了无数的家庭。”尹峈峒咬紧了牙槽,“而且既然并非有意为之,在媒体曝光之前为什么不将情况提前告知,并且退回资金?”
“即使是小钱,砸到坑里也是会有回声的。为了弥补缺漏,我们只能选择沉默。”舒风卿干脆利落地点住几个x,ue位,仔细将伤口周边消毒后,用镊子钳住那块玻璃,“没打麻醉,会有点疼,咬紧牙了。”
他猛一抽手,尖锐的玻璃片就从肌r_ou_里被拔了出来,断口处带出来几丝零碎r_ou_沫,血液顿时ji-an了舒风卿满脸都是。舒风卿来不及抹脸,迅速用医用棉条给伤口吸血消毒,整个过程快捷高效,却顾不上伤者感受,尹峈峒疼得差点咬断舌头,他将衣服塞到嘴里,一下一下地直抽凉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所以从结果来看你们还是贪掉了那笔钱。”
“你这话说得可不好听。知道什么叫投资吗?有赚有赔,自担风险,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直到伤口处渐渐停止溢血,舒风卿换了更细小的镊子,一点一点帮他挑着r_ou_里面的玻璃渣子,“他们信任药王谷,所以在每次开发新药或者研究新临床技术需要集资的时候,他们都会一窝蜂地涌上来,试图在成效出来之后分到一杯羹。习惯了尝尽甜头,一旦受了挫折就哭天抢地,诸多要求,难道药王谷是做慈善事业的不成?”
“再说了,孩子,你辛辛苦苦寻找真相,又是为了什么?又想为了谁报仇呢?”他的眼底有波澜浮动,“为了那对卖了你们只为自己谋生的养父母,还是为了自己无法挽回的悲惨童年?”
尹峈峒的肌r_ou_陡然一僵,似有暴起迹象。舒风卿那双手却像有魔力,掌心轻轻按压下来,他竟被摁在椅子上轻易动弹不得。
“还是你以为,找到了当年的真相,让我乖乖把那笔钱吐出来,当年那个幸福美好的家庭就能回来了吗?”舒风卿帮他上好药,细心贴上纱布后,用绷带将尹峈峒的肩膀一圈圈包扎起来。他轻俯下身,捏过尹峈峒的脸,前面的挂镜里便映出了他们同样苍白的面容,“就算你还能找到他们,当年那个毫不犹豫把你卖给青蛇堂换取钱财,根本没有回头的女人,你确定还能够原谅她么?”
尹峈峒肩膀一震,如同被毒蛇舔舐脊背一般,他猛地拍开了舒风卿的手。舒风卿直起身来,无奈地摊了摊手:“瞧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你姐姐的命,可是只有我能救得回来。”他笑了笑,“还是说你不愿意把她继续交给药王谷了?这可有点难办。被通缉的青蛇堂杀手带着他神志不清的姐姐,又有哪家医院敢接收她呢?”
“你是在威胁我?”尹峈峒的嗓音嘶哑得仿佛喉咙里滚着火热的炭。
“不敢。”舒风卿摇了摇手指,“我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除此之外,不需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清除毒性的药,究竟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很快,不需要太久。”舒风卿说,“相信我,时机很快就会来临。”
尹峈峒无声地看了舒风卿好一会,似乎在确认对方的眼睛里是否有透露出谎言的色彩,晌久之后,他才背过身去,从背包里取出一套运动服。他的肩膀和腿上都有不轻的伤,更换衣服的过程艰难而漫长,尹峈峒的背却始终挺得笔直,仿佛在拒绝全世界的温柔。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萧家灭门案,是否跟你有关?”尹峈峒转过身来,目光像刀子一样犀利,“因为当年的财产分赃不均,所以雇佣青蛇堂痛下杀手,甚至……”他咬了咬下唇,唇r_ou_一片发白,“甚至为了封闭口舌,不惜下剧毒,企图把青蛇堂的杀手也一并消除?”
“下剧毒?清除青蛇堂的杀手?哈哈哈。”舒风卿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肩头耸动起来,“这个想法倒是挺新颖。”
“不是你,又可能是谁?”
“萧家树大招风,这些年来涉足商界,招致怨恨也是正常。”舒风卿耸了耸肩。见尹峈峒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觉绽开一丝微笑,“不过怀疑也是在所难免吗……但你要想想,如果我想要杀手们也一并闭嘴,你姐姐会死得无声无息,而你,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在我面前提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尹峈峒咀嚼一阵,似乎没能从对方的话中找到可反驳的破绽,只得作罢。收拾完一切后,他随手把染血的衣裤丢到地上——反正舒风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然后背起自己的背包。走到门边时,尹峈峒冷冷丢下一句话。
“我去看姐姐……希望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说着头也不回就开门出去,门关上时落下重重“咣”的一声。舒风卿有点心疼地看着办公室那扇新换上不久,造价不菲的花梨木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脾气可真不好。”
突然响起的内线电话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舒风卿快速过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急促地对他说道:“谷主,快到实验室来一趟。实验体a083……尹洛遥快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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