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沣腼腆地笑了笑,结巴着说:“还……还好。”
桑德看他这么可爱,不由得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你想杀人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小小年纪心理阴暗哟!”
岳沣皱着鼻子反驳:“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心理阴暗。”岳沣顿了顿,眨巴着眼睛看他,“我有合理理由的。”
桑德失笑,摇头晃脑地对他说:“小朋友,敢申请合法谋杀的,有几个说自己没有合理理由的?”
岳沣觉得有些难堪,咬着下唇垂下头,不说话了。
桑德觉得他这副样子简直像是在说自己欺负人,于是便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道:“岳沣,关于这件事,我想,你还是先回去吧。”
岳沣顿时抬起头瞪着他,红着眼睛问:“为什么?”
“你不要紧张。”桑德直视着他的眼,语气温和,“杀人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它所带来的影响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轻。合法谋杀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是……杀人就是杀人,是终结一条生命。”
岳沣忍不住紧紧盯着他看,此时桑德脸上有一种不符合他外貌气质的悲悯,像是历经千帆的沧桑过客。
“你还太小,大概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桑德的手指下意识地刮蹭着衣摆,脸上露出某种沉思中的专注来。几秒后,他回神,继续道,“谋杀是杀人方式中最可怕的一种,我的意思是,它是有预谋的,因此显得尤为可怕。”
岳沣不太明白,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桑德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揉了揉他头顶,叹息道:“小朋友,当你费尽心思地杀过一个人后,你是无法真正恢复正常生活的,这件事会影响你的余生,即使你表现得再正常,有关死亡的阴影都会伴随你一声。”
他将那叠文件袋压到岳沣胸前,严肃道:“我希望你今晚回去能够想清楚,如果明天你依然决定这样做,到时候我会帮你修改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主动站在门口,作出送客的姿态。
岳沣晕晕乎乎地抱着文件袋走到门外,回头看着他。
桑德关了灯,反手将门锁上,随手把钥匙扔进衣兜里,单手插兜朝外走。
岳沣追了上去:“您去哪里?”
桑德停下脚步:“下班了,回家。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岳沣哑口无言。
“别跟着我小家伙,成人世界不欢迎你哟!”桑德露出一抹坏笑,挥挥手大步离开了。
夜幕刚刚降临,街灯在透着霞色的天空下显得昏暗迷离,远去的人身后是模糊的影子,看上去潇洒而落寞。
岳沣收紧了胳膊,文件袋在怀中发出咔吱的轻响。他微微仰头,看到古老街灯下飘忽的灰尘,觉得脑袋有些晕。
他定了定神,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桑德晚上在楼下吃了一大碗牛肉面,老板娘给他多加了一颗鸡蛋和一碟水煮花生。他笑着从兜里翻出一张红色纸币,五指翻花地折了支玫瑰出来送给她。
“结账哟老板娘!”
老板娘扭着腰过来,修长的手指从他手里把玫瑰掠过来,在鼻尖嗅了嗅,笑道:“一股铜臭味。”
桑德眯着眼笑:“那可不是,红色的最臭了!”
老板娘指尖抵着他额头,笑骂:“小兔崽子少卖乖,一支玫瑰只能抵三天的饭钱,下次能不能折支黄的!”
国家发行的纸币里,红色面值为100块,黄色纸币为500块。
“哟,黄玫瑰寓意可不好,我要真送了你,你店里几个小二可要打死我。”桑德油腔滑调的,“还是红玫瑰漂亮。”
黄玫瑰说:对不起,我爱你。
红玫瑰说:我爱你。
桑德觉得,红玫瑰听上去更理直气壮一点。
他俩在桌边笑闹着,其他顾客早习惯了他们时不时就开个玩笑,也乐呵呵地听着。后来店里忙起来,老板娘就顾不上理他了,把红玫瑰往屁兜一塞,大嗓门一亮,招呼其他顾客去了。
桑德吃完晚饭,晃悠着回家。
电梯里碰到楼上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夫妻,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两口估计又吵架了,妻子说:“桑德先生,我上次托您改的离婚协议书您改好了吗?”
桑德笑容不变,回答:“这段时间有点忙,闲下来了一定给你改。”
丈夫也置了气,恼哼哼地问:“还有我的,您别忘了。”
“这怎么能忘,一起改,一起改。”桑德看自己楼层到了,不紧不慢地出了电梯,跟小两口道别,“再见。”
夫妻俩又在电梯里掐起来,桑德面不改色地回了家。
这小两口的离婚协议书在他那里压了三年多了,他一个字没改过——反正他们也就是闹着玩玩,一吵架就说要离婚,也没见真离了——夫妻情趣,他要是真帮忙改了,那才是不识相。
晚上入睡前他忽然想起今天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过去,猜着猜着也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篇文的连载过程中小伙伴们的追更姿势很是不正常呀!每天砸雷的好勤快,然而评论都蛮少的……喜忧参半,果然是老读者们都懒得写评论了么。其实这是次新的尝试,所以还是很想看到大家对这篇文的看法,不然我心里一直好忐忑qaq
☆、cer2-02
第二天桑德睡了个懒觉,看外面天气正好,心情也明朗起来,刮了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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