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之后,方之信开口了,声音有些犹豫:“你说的我都懂,咱俩的交情也不用跟我说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你一直逼着自己做的这些事儿……没必要这么执着的,毕竟都是父辈留下来的……”
“只这一件,我必须逼自己做完!”欧阳烨打断了他,坚定的声音里透露出疲惫。看到花晏受了伤担惊受怕的模样,他确实心疼了一下。仿佛是担心自己信念会因为花晏动摇,他又自顾自重复道:“只这一件,我才能对得起父亲。”
方之信不置可否,走近两步,伸手拍了拍欧阳烨的肩膀,说道:“你要怎样我都会支持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有一天后悔现在的执着。这句话方之信没有说出口。
欧阳烨在思考如何安置花晏,并没有注意到方之信说了半句的话。方之信看欧阳烨一脸严肃又半天没说话,担心他想太多不开心的事情,于是试图转移话题:“还别说,你这下打的一点都没手下留情,也不知道我这张帅脸啥时候能恢复如初。”欧阳烨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皱着眉头思考中,于是方之信伸手推了推他,“喂”了一声想唤醒好友。
正当方之信以为欧阳烨已经化作一尊雕像的时候,欧阳烨突然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一步跨到方之信面前,一本正经道:“我想清楚了,我要把小晏带回去,他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放心些。”
“想……想清楚就好啊。”面对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方之信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好友转身两步推开了阳台门。边走边嚷着:“时候也不早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去!慢走不送!”
“喂喂喂,你急着投胎啊?”方之信这才反应过来好友要干什么,想拦下他,“这都快早上了,还折腾回去干嘛?我这儿里面有客房,睡醒再走呗?”
“不不不,我认床,我还是带他回去睡吧,还有,这里是‘我这儿’,不是‘你这儿’,要注意措辞!”欧阳烨头也不回,抛下这句话就慌里慌张进了房间。”
“你大爷的!”方之信一把扔下冰袋,双手掐腰怒道:“老子不是阎王,你跑再快老子也不能安排你投胎!”
“我先撤了,改天请你投胎,不不,改天请你吃饭!拜拜!”欧阳烨没再回头看方之信一眼,他的心思完全放在如何最快的带花晏回家这件事上。
这时花晏刚刚被欧阳烨一把从巧克力蛋糕的美梦中拖下沙发,迷迷糊糊没有醒过来,就被欧阳烨一把扛在肩上,慌里慌张走出房门,慌里慌张进了电梯,慌里慌张下了电梯,又慌里慌张穿过最让欧阳烨恐慌的群魔乱舞的人群,终于走出了醉久的大门。
方之信留在阳台上没有进屋,听到欧阳烨最后的胡言乱语,不禁苦笑。他回忆起了他们的儿时。
他们的父亲是故交,他们从穿着开裆裤就混在一起,一直到十几岁,上小学也在一起,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从一起掏鸟蛋,到一起混迹街头打群架,再到一起对街上的美女打口哨,俩人好的几乎形影不离。
方之信一度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却突然有一天从自己父亲那里听到了欧阳烨父亲去世的噩耗。方之信赶到欧阳烨家里的时候,看到欧阳烨像一座冰雕一般坐在墙角,连方之信开门进入都没有注意到。方之信从未见过这样的欧阳烨,周身散发着寒气逼得人不敢靠近,两眼迸发出森森杀气,虽对着地板却让方之信不寒而栗。
方之信最终也没敢走过去安慰好友,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再次见到欧阳烨是在欧阳烨父亲的葬礼上,欧阳烨礼貌温和地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道谢。在葬礼结束后,方之信走向坐在墓碑前落寞的好友身旁,听到欧阳烨淡淡地问他:“你知道什么是仇恨吗?”
这是那段时间方之信最后一次见到欧阳烨,然后欧阳烨就消失了,没有道别也没有委屈。后来他听他父亲说,欧阳烨是被他外祖父接到了国外。方之信从未见过欧阳烨的母亲,也从未听说欧阳烨有个外祖父。所以,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上他的好友。
那一年,他们十二岁。
欧阳烨一消失就是五年,这五年从来没有跟方之信联系过。方之信独自一人按部就班读完初中,考上了高中,刚开始忙碌的高三生活,就在一个下自习的晚上,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十七岁的欧阳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表露出不属于他年龄的冷静与犀利。
那一刻方之信其实是愤怒的,他想质问昔日的好友为什么说走就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未曾说过。但他的好友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用疲惫沙哑的声音问他:“你愿意帮我吗?”方之信突然就心软了,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然后,欧阳烨递给方之信一个信封,就再次离开。信封里有一封信,大概讲述了欧阳烨现在的黑道处境,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照片背面只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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