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易招风,人红是非多。
正月十五一过,来找青衣爻卦的人多的犹如过江之鲫,差点没把他家的矮墙篱给挤塌了。李村长有些沾沾自喜,虽说曾先生本事,终究不是龙潭村的人;但赵青衣就不一样了,土生土长的龙潭人,还是他亲自送到鸿仁寺去拜的师。如今这情形让他觉得很有面子,青衣不收的礼,人家都会送他家去;与人说起青衣,也是大侄子长、大侄子短,很是亲热。
青衣除了对李三丫的殷勤有点不能接受,其他倒还好;不同的人爻出不同的卦,以卦象卜算未知之事让他慢慢着了迷,六爻果然是个博大精深、玄妙无比的技艺。高久安有些神出鬼没,经常整天整天的不知去向;曾隶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替人瞧病也不如往日那般有耐心了。
惊蛰日,李三丫捧着她娘做的三鲜馅儿烙饼子给赵青衣送去,到了他家矮墙篱下,突的起了一阵风,她连忙遮头盖脸的护住手里的烙饼子,等风吹了过去才放下手,眼前一道身影先她之前穿过了矮墙篱,是个姑娘,三丫从仅有的高雅词汇里扒拉出明眸皓齿,步态翩若惊鸿;这姑娘生得很美,穿戴颜色虽素,但一看就知道是上等料子,她穿过矮墙篱跟了进去,“你找谁呀?”
那姑娘转过身来看她,冷着脸,眼中有明显的敌意。
“你是来找青哥爻卦的吗?不凑巧,他今日有事外出,怕是还没回来。”三丫走到她跟前,笑着说道,“曾先生和高师兄都很和气,你可以进屋坐着等。”
她站着没有动,看着三丫进了屋。然后,她看见了她一直在找的人,曾隶。
曾隶站在堂屋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只是一愣,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找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诸多情绪;他一动不动的由她看,眼中平静无波。
李三丫放好烙饼子,回头看看曾隶,又探头看看那姑娘,心下疑惑,“曾先生,这姑娘是来找你瞧病的,还是来找青哥爻卦的,怎的站着不进来。”
“快躲开,三丫。”曾隶大喝一声,一把将三丫推了开去,紧接着“啪”的一声响,堂屋里的八仙桌被一鞭子抽散了架,三丫坐在地上,吓傻了。那姑娘,好狠辣的出手。
曾隶左躲右闪间一把攥住了鞭子,“大小姐,别闹了。”
她一听愈发来气,猛地抽回麒麟鞭,挥的更是凶狠,大小姐?!你居然叫我大小姐。那好,我就端一端这大小姐的架子。曾隶的武功修为一般,应付的有些吃力,手臂不时就会被鞭子舔伤,缠斗了半天,他突然停下来,她一看情势不对,右手急急一扬,一鞭子掀掉十来张瓦片,“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为何不躲?”
他看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何停手?”
她眼里有了泪意,“为何不辞而别?”
“为何纠缠不休?”
“曾隶,你是混蛋,你这个大混蛋。”她大声喊。
“知道我是混蛋还来找我。”曾隶看着她,漠然道:“趁混蛋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赶紧走吧。”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嘴角一撇扯出一个清淡笑容,“我远道而来,曾先生不招呼我进去坐吗?今儿我是一个人来的,明儿就难说了。”
曾隶嘴角轻扬,“你爹什么时候放心你独自行走江湖了,一会儿我就搬走,明儿你带多少人来,随你心意。”
她
死死捏住手里的麒麟鞭。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可是曾隶,大步上前左手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毫无征兆的吻了上去。有时候,说的好不如亲的好。特别是对曾隶这种死鸭子嘴硬的男人,亲比说,管用的多。曾隶愣住了,猝不及防,虽然知道她向来胆大妄为,但这般胆大妄为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管曾隶怎么推,她都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吻他,她身上特有的桔梗花香似有若无,曾隶的脑海中浮现出初遇她时那娇俏可爱的样子,鹅黄色的织锦纱裙,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颊边的酒窝带着甜美,“我叫司徒瑨。”那个让他很是心动的少女,也让他很是心痛的少女。
“瑨儿。”他的气息有些乱,气喘得有些急,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推开,“我该把你怎么办。”
她靠进他怀里,伸手圈住他的腰,满足地叹了口气道:“随便,你看着办吧。”
“那个……曾先生……我……我先回去了。”也不等曾隶接话,李三丫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曾隶拉下司徒瑨的手,“进屋坐吧,你吓到人家了。”
“你在说我脸皮子厚,不如山里的姑娘纯朴吗?”
他笑着不接话,走进堂屋,动手煮水准备泡茶,“喝茶吗?”
“除了君山银针,其它的茶我是喝不惯的。”
“嗯,我知道。”
“浪迹天涯还带着这么好的茶,你是在等我吧?曾隶。”
曾隶听了直翻白眼,碰到司徒瑨他也是栽了,“这处屋子原是人家的,我只是借住,一会儿家主回来你客气些,莫生事。”
司徒瑨放下鞭子,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支着下巴看他。他的手指白皙纤长,泡茶的动作十分熟稔,不似郎中倒像是书生,可他分明就是他们那里最好的郎中了。
曾隶泡了茶,盖上杯盖递过去,她伸手接过抬眼看他,忽然发问,“晚上我同你睡一起吗?”
他收回的手抖了抖,瞪了她一眼,“喝了茶赶紧走吧,趁着天色尚早。”
“我睡床,你睡地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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