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纸张,字印得太过拥挤,密密麻麻、一排叠着一排,越看越像是送葬队,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揉眉心。
阿乾将文件进行了归类,抽出了薄薄两三张递给我。
“三少,您过目。”
过什么目?
在这些事务方面,要我提意见,顶多胡说八道一通。
信我,还不如信他自己。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叹息,装模作样接过那薄薄数张纸,扫了几眼,点头:“先这样办吧。”
“好的。”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在等阿乾再次开口问,而阿乾大概是在等我主动说。
大约过了一分钟,如我所愿,阿乾终于问道:“二少还好吗?”
他不问,我不说,他问了,我却不知道怎样说。
二少还好吗?
当然不好,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只得沉默。
“二少是去哪里了吗?”阿乾追问。
去哪了?
我宁愿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气氛一点点凝固。
“前段时间,三少被道上下追杀令,后来传出了三少死在方家大火的消息。而本该回方家二少,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三少。”阿乾陡然提高声音,一把匕首招呼上了脸颊,“三少,您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变故太过突然,我措手不及。
过大的力道推得我头向一边偏。
左脸微痒,带点刺痛,转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够狠的一刀,够毁容了。
以前在方家,还真没有人敢随便拿刀往我脸上招呼。
“三少您失踪数月,没有一丝消息,娱乐城那边或明或暗要找您场子的人绝对不少,可都是二少忙得焦头烂额给压了下来。二少从未说过一句您的不是,甚至出事那晚也因为得到了您的消息,派我去查探,想不到却起了火灾,等我赶回来时二少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方家祖宅那种布局,再大的火怎么会死二十多人?”
看得出来阿乾的咬牙切齿,看样子,真的是要找我拼命。
“我是方家的下人,您作为主子大可不必顾虑我的心情,大可想隐瞒什么便隐瞒什么!三少一向率性,对方家也从不上心,但我阿乾从小在方家长大,对方家、对二少的感情绝对比您深得多!现在方家出这么大的事,三少您最好不要再置身事外,最好说实话!您知道我阿乾的脾气,否则下一刀,可指不定就往您这儿招呼了!”
“您告诉我,死在大火中的,是不是二少?!”
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迅速弥散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真怀疑这一刀刺穿了脸颊。
那场火确实因我而起,二哥的死也因我而起。
其实若是能解恨,要我自己一刀毙命也无所谓。
我点头:“二哥已经过世。”
一瞬间,阿乾目眦欲裂。
紧接着,冲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今天如果是三少您害了二少和方家,我阿乾拼着这条命也要报仇!如果我错怪了您,我这两双手十根指头全剁了向您赔罪!”
哐——!
匕首被我夺了过来,腕间翻转。
阿乾和我过了几招,左手小指被齐根砍断,鲜血淋漓。
被我断了一根手指,他就那样死死地瞪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一定不可置信,因为自从回到方家,我从未展现过在7l的看家本领。
我慢慢站起身,扬起手,猛然用力,带血的匕首深深扎进桌面。
而那截断指,则被那一扎震到了地上。
我抬头,半面的血,必然形容可怖:“这是对你的惩罚。”
然而,惩罚什么呢?
阿乾对方家忠诚,他怕方三少肆意妄为,继续祸害方家,他站在整个方家的立场之上讨伐方三少,他有什么错?
他没有错,甚至对方家而言,他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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