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深望栎容,“她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名号,云姬。m 乐文移动网遥遥姜地,有女云兮,莞莞美兮,半疆绝兮。栎容,我和我娘亲,是姜国人。”
“姜国后裔。”栎容低呼,“你真是姜国人。”
——“那时你年纪不大,也许没有听说过云姬,她是艳名天下的绝色女子,连殇帝都垂涎她的美色,周国铁骑杀入姜都时,首领得殇帝密令,要找到云姬带回鹰都。那时城里乱成一团,有人带着金银细软逃走,但更多的人留了下来,誓与姜都共存亡。云姬的丈夫已经决意殉国,云姬舍不得性命,求丈夫给一条生路,丈夫于心不忍,就让人走小路,设法把云姬带出姜都。小路是往荒山去,云姬知道,这一走,就是东躲西藏,再也没有好日子。于是…她问出周国人杀进的方向,自献殇帝。”
“啊?”栎容大惊,“我爹说,姜都血战,男子战死,女人孩子也拼死抵抗。听你说的,云姬家也是大户,她怎么就能降了敌国?”
“有人视死如归,就有人贪生怕死。云姬自认为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天下谁主沉浮哪是一个女子可以决定的,她倾世容貌,只想好好活着。她到死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她觉得也没人会责怪她。当年的情形,她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薛灿手背青筋颤动,栎容知道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薛灿,当时你也在姜都?”栎容低问。
“我在。”薛灿闭上眼,“姜国皇族宗庙…埋箭手设伏,斩杀三百周军…”
栎容想起关悬镜口中的护国少年,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薛灿,你也在那群少年里?”
“云姬,她的丈夫是姜国太子虔。”薛灿睁眼注视着栎容僵住的脸,“宗庙外,我用父亲的尸首做饵,设下埋伏诱骗关易一众…栎容,我是姜国人,皇长孙姜未,我就是姜未。”
栎容脑袋仿若被人重打一棍,头晕目眩差点昏厥,她扳正薛灿结实的肩膀,狠狠眨了眨大眼,掌心摸上薛灿分明的脸孔,“姜未…薛灿?你是在说胡话么?姜未死了…关悬镜告诉我,安乐侯赶到的时候,看见宗庙里穿黄袍的姜未,安乐侯一把火烧了宗庙,姜未…死在大火里。”
栎容见过无数死人,死人不可怕,假死复生的才叫吓人,薛灿自称是一个已死的人,不是鬼魂,就是酒喝多犯了糊涂吧。
“葬身火海的不是姜未。”薛灿任栎容抚弄着自己的脸,“他叫杨越,是杨牧的哥哥。他甘愿李代桃僵,替我去死。”
——“兵临城下时,父亲知道姜都已经守不住了,他让我带着一众亲贵子弟逃出城,天大地大,走去哪里都要好好活着。我不想苟且偷生,折返回去宗庙,想和父亲一起殉国。宗庙外,父亲撞死碑下,我设下埋伏,纵使一死,也要多杀些周人陪葬。我们杀尽关易带来的兵马,跟着我设伏的七十二人,也只剩下四人活着,谢君桓和绮罗是我亲卫,杨越杨牧是禁卫军杨将军的儿子。我们已经听见安乐侯大军杀来的声音,姜都已经被死死围住,我们都知道,一定是活不成了。就在我们决定自尽殉国的时候,忽然几名黑衣死士从天而降,说受人之命,带皇族幸存者逃出姜都。”
“但我知道,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斩草要除根,周国人找不到我的尸首,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我们离开,也不会也安生之日。”薛灿想起故友,眼眶湿润。
——“谢君桓和杨越看出我的顾忌,他们和我年龄相仿,身形也差不多,他俩都提出李代桃僵的法子。周国人没有见过我,只要是个相似的黄袍少年,在周国人眼里,就一定是皇孙姜未…他们争着为我去死,杨越说,谢家只剩君桓一人,杨家就算没了他,还有一个弟弟杨牧在。要是我和君桓不答应,他就撞死在石碑前。”
栎容听到感伤处,忽的想起没心没肺的小杨牧,鼻子里发出抽泣声。
“我一个亡国皇孙,哪里值得他们为我去死…”薛灿深吸了口气,“杨越换上我的衣服,执剑跪地,等着赶来的安乐侯。黑衣死士带着我们其余四人…逃出姜都…送去了湘南。父亲挥别我时,也让我往南去,湘南,去投奔辛夫人…辛夫人远嫁多年,早已经断了和母家的来往,国破时分,辛夫人也心系旧人,救走我们的黑衣死士,就是受辛夫人所托。辛夫人出生辛氏马场,她熟知姜都隐秘的古道,黑衣死士们就是照着她的嘱托,带着我们四人从古道出城。”
——“安乐侯在宗庙见到的黄袍少年,不是你,是杨牧的哥哥…”
薛灿眼中闪出熊熊火光,“我们走出老远,宗庙忽然燃起大火,安乐侯放火烧了姜氏宗庙,我们都知道…杨越,再也不会回来了。杨牧那时还不到十岁,我们和周军厮杀时,他是一名□□手,也射杀了好几个周国人…杨牧看见宗庙着火,知道哥哥出事,惊厥昏倒,一路病着熬到湘南…等他病好时…已经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
——“怪不得…”栎容喃喃,“杨牧总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是跟着你到的紫金府,你是紫金侯的儿子,他自小跟着你…他还说,你待他最最好…”
“忘了也好。”薛灿眼含泪光,“什么都不记得,就没了日日夜夜的煎熬,总好过牢记仇恨的生者,仇刻骨,又有什么用。”
“薛灿…”栎容欲言又止,“不…姜未…”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喊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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