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多想无益,夏征站起身来,向四周望去,现在沈清汜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的实力或许不再需要夏征担心,但是在沉睡了十年之后,沈清汜对如今的环境完全不了解,难免会疏忽大意,万一有个闪失,这后果夏征承受不起。
好在先前夏征在临走时留了一手,他在沈清汜身边留下了一些追踪用的冥香,本是为了防止他苏醒后逃跑,如今倒是无心插柳,让他不至于完全失去沈清汜的下落。
夏征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符鸟放出,跟着它所指示的方向追了上去。
☆、污浊(修)
有一点夏征想的没错,化名“聂凉”的沈清汜是真的不了解十年后的人界。已经几乎遍布人界的所谓浊气究竟是什么暂且不提,光是眼下这个带着诡异死气的袁乾,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疼。
死气至阴至寒,常人很难驾驭,一般情况下,它也只会出现在鬼魂或是重病将死之人身上,就算是一具尸体,在魂魄离开这具身体之后,它身上的死气也会很快消散,难以保存。袁乾看起来绝不像在苟延残喘,那么萦绕在他身上的那种消散不去的死气,究竟从何而来?
“聂公子?在想什么呢?”袁桐月端着食物来到他身边,轻轻将盘子放在桌面上,“开饭了。”
沈清汜低头一看——乌鸦。
沈清汜:“……”
袁桐月对他笑道:“味道真不错的,别忙着嫌弃,不如先尝尝看?”
沈清汜犹豫了一下,撕下一片鸦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后,发现虽然肉质偏酸,但也并非如同他先前所想的那么无法下口,只是在肉中,隐隐带着一种微凉的苦涩感,并非来自鸦肉,应该是先前袁桐月提及的“浊气”。
……这肉果然还是不能吃。
沈清汜默默地放下筷子,将尚未下咽的鸦肉吐了出来,也不知这浊气究竟是什么东西,竟会这么厉害,能够侵蚀生物的ròu_tǐ?
见他这番举动,袁桐月夸张地叹了口气,笑道:“我突然觉得我们家养活不了你了。”
沈清汜用手巾擦了擦嘴,道:“并非聂某嫌弃,只是恕我直言,这鸦肉若是吃下,于人恐怕并无益处。”
袁桐月:“咦?”
沈清汜解释道:“鸦肉中除去它本身的味道之外,还带了些许滞涩口感,结合乌鸦生前的模样,想来是因为浊气入体……倒也并非姑娘大意,只是这其中区别,还需五感强于常人者才能发觉。”
“原来如此……”袁桐月不再勉强,打算将盘子重新端了起来,“这样吧,我去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吃。”
“姑娘且慢,我身为修仙之人早已辟谷,在饮食方面,不必劳烦姑娘,”沈清汜出言将她拦了下来,而后停了停,道,“反倒是你们,勿要再食用这些受到浊气影响的食物。”
“我们?我们没关系啊!”袁桐月笑了笑,道,“你难道忘记我们早就被浊气影响了?再说,就算这鸦肉真里有污浊之物,区区几天时间也要不了我们的命,等到浊气蔓延到这里,所有事情便都结束了……不过嘛,谢谢聂公子关心!”
沈清汜闻言,倒也真的不再劝说,他已经好意提醒过,至于别人是否接受,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沈清汜看了看袁桐月面上的青纹,重新将话题引到“浊气”上:“恕我冒昧,敢问被浊气影响,是怎样一种感受?”
“嗯……会很冷,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剜开皮肉,拿冰贴着骨头一样,尤其是入夜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哥哥还好,我经常会疼得动弹不得。”
袁桐月说罢,歪着脑袋等沈清汜的下文,不料沈清汜却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袁桐月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还好啊,毕竟还在白天嘛。”
“白天?”沈清汜一惊,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天色昏黄,赫然还是几个时辰前所见的样子。
袁桐月吐了吐舌头:“是我疏忽,忘了把这事儿告诉你了,现在这样子确实是白天,若是入了夜,那才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呢!”
沈清汜轻轻咳了一声:“……又让姑娘见笑了。”
袁桐月脸上红了一下,扭过脸去:“见什么笑?你没经历这几年的事情,我羡慕都还来不及。”
沈清汜笑笑:“这么说来倒是我走了一回运。”
袁桐月道:“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呃……这么用好像不太对?反正要我说的话,反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干脆就不要想,好好珍惜眼前才是最好。”
沈清汜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开口说道:“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姑娘,竟会选择留在这里等死。”
不料袁桐月却摇了摇头,神色肃然:“先前我曾跟你提过,我留下,是因为家人都在这里。季葭姐姐身体不好,她无法离开这里,有她在,哥哥自然也不会走,除了家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所珍惜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里。”
沈清汜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个季葭有些意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看着袁乾和袁桐月因为她甘心赴死?然而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试探道:“姑娘口中的季葭是……?”
听他问及,袁桐月当即打开了话匣子:“季葭姐姐是哥哥的未婚妻,他们从小一同长大,关系特别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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