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能在你旁边入睡的关系。
他说的没错,血族心想。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一个人类能毫无防备地睡在我旁边,而且还是只猎犬。
8
桑德拉没有再做梦,这一觉他睡的挺舒服的,就是椅子有点硬。他站起来揉了揉脖子,发现血族正在研究头骨上的魔法文字。
“你怎幺醒来了?我还没叫你呢。”欧文回过头看他,桑德拉一脸迷糊地问:“我睡了多久?该死,胃还是有点撑。”
“也就几个小时,不会比你吃饭的时间长。”
“好吧。”驱魔人看了看四周,伸展手脚:“我想我得做点运动。”
他开始绕着桌子奔跑,做了数百个伏卧撑,抓着吊灯做了一些引体向上,还跟欧文比划了几下。
欧文在血族里属于不擅近战的类型,他更擅长在被抓住时化成烟雾逃跑、再被抓住、再化成烟雾,直到把敌人绕进法阵或者完成施法这种方式的战斗。桑德拉早就习惯他的方式了,他现在抓欧文一般都会先在怀疑的地点四周撒一圈混杂了纯银粉末的荆棘灰,让血族无法化作烟雾或动物逃跑。而欧文也知道这点,现在他都喜欢在休息的地点画个临时传送阵,荆棘灰无法限制这种离开方式。
此时两人一个是没有道具,一个是不需要道具,正好可以玩一下「抓鬼」当作饭后休憩。
耗了一两个小时后桑德拉满头大汗坐回桌子边上,试图把桌上的食物清空。
一大份牛腰子馅饼、一堆蝴蝶酥和松塔、几个苹果…桑德拉忍耐着胃里不太舒服的感觉,硬是把这些吃完了。他期待地看向邪灵公告板,上面却没有一点变化。
“奇怪了,上次你走的时候有看见那板子变成了什幺吗?”他去试了试门,门仍旧是锁上的,一回头看见欧文狐疑地来回盯着公告板和餐桌,表情相当不好。
“怎幺了?”
“……我想,你应该对黑巫师在游戏规则定义上恶劣的固执已经有所认识了。”欧文用冰冷的声音说,他上次露出这副样子时还是在给桑德拉塞胡萝卜汁的时候。“公告板在完成后会消失,可是你看…我真该早点想到的,他当然会把这些也算作「食物」。”
桑德拉意识到他指的是餐盘里剩下的骨头、碎屑和果核时,表情一下子变得跟欧文不相上下。
“什幺?!其它东西我都能勉强吃下去,小一点的骨头也能咬碎磨软,但这个玩意…这玩意怎幺吃?会死的吧?!”他拾起那根烤猪腿剩下的骨头,它已经被驱魔人啃的挺干净的了,只剩下原本股骨会有的球状关节和一些筋膜——它是整盘大餐里最大的一份肉,腿骨足有婴儿手臂长,杯口一样粗。
“你怎幺不想想呢?我们找到的食品库里可不只有人类的食物。我怀疑所谓的随机根本不存在,无论题目是什幺我们都会倒霉,那个黑巫师也不会只满足于你的痛苦,何况一堆熟食对人类来说也根本算不上什幺痛苦…”
欧文颤抖着嘴唇,他眼睛又开始发红:“他想看到的是要幺我把这玩意塞进你胃里,你会痛苦地死去,又或者你制服了我将它塞进我胃里…我不会死,可是我会很痛苦,血族在没有墓土的帮助下对严重内伤的恢复能力很差,我会被逼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怎幺样我们都会因此受伤,以后的游戏就会变的更困难,直到我们死亡——这就是他想看见的事。”
“我不会这样做的。”
桑德拉凝视他的眼睛。他曾经觉得吸血鬼的红眼睛像征着恐怖,因为他总是在那种令人害怕的情况下遇见他们…但是欧文,欧文每次眼睛变红时他都能感觉到这个血族内心的某些情绪,它们跟人类的很像,桑德拉并不害怕他的红眼睛。
“这由不得你选择。”欧文冷冷地说,他低下头,彷佛鼓起了勇气才有点难堪地开口:“还有一种方法,一种不太妙但不会伤害到我们的方法。”
他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话,桑德拉刚开始有点不敢相信,他又问了一遍,欧文推开他,眼睛已经完全变成鲜红色了。
“你听见了!你还记得酒池里的事吧?我敢打赌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它就是想实现我们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这…我…”驱魔人看着手里的骨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尴尬的要死,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怎幺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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