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磨难啊......”
第六十七章
宋府外一片萧条之色,刚微微抽了新芽的老树似乎也伤感世事无常,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院子中。
宋府被抄,奴仆皆被遣送出府,故而方闻卿到时,便畅通无阻地进到了宋府的内院。
白绫随风而荡,掀开掩盖着大堂内景象的素色帷布,方闻卿看见有个披着麻布衣裳的少年背对着门外跪坐在灵堂之中。
方闻卿摆了摆手,示意谢筠在外面等他,便举步拨开帷布,走进灵堂。
宋宝禄身边放着一团蒲团,但少年还是执意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方闻卿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头上也未佩戴什么饰物,只用黑色的发带松松地挽了一个一个发髻,走到宋宝禄身边后,便就着蒲团的位置跪坐下来。
宋宝禄抬眼去看他,又红红着眼低下头,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着什么。
方闻卿也没开口打扰他,躬身对着宋氏夫妇的灵牌拜了几拜,便有一名管家模样的和元男人执意将他拉了起来。
方闻卿抿了抿唇,回身却见宋宝禄干脆将双眼合上不去看他,便默默叹了口气,任由那管家将他拉出灵堂。
“夫人不可行如此大礼啊,”那人将他带到院子里仅剩的石凳上坐着,又用有些破败的小壶给方闻卿倒了杯茶,“皇上下了命令,除了小公子一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可祭拜。”
方闻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微凉苦涩,口感着实不怎么样,方闻卿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下。
“宝禄此前在宴席上救我一命,闻卿只是来偿还救命之恩,想必皇上也不会多加苛责。”
那管家犹豫了一会,“这……”
“我今日来并无他意,若是当真为难,闻卿就先告辞了。”
方闻卿拱了拱手,起身准备离开。
管家也是一派为难之色,连忙跟上方闻卿的步伐,“夫人这可是在折煞老奴啊,老奴,老奴并没有赶您离开的意思。”
方闻卿摆手,谢筠立刻走到方闻卿身旁,将一袋银两交到管家手上,“一点心意。”
管家有些激动地抖着手指,“这,这……”,宋府被抄后,家财散尽,宋宝禄囊中羞涩得很,好几日未吃顿饱饭了,管家在一旁看得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宋宝禄一介富贵出身,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坤洚,哪懂得外出讨生计的苦,加之京城的各个商贩都不敢招揽他来做工。
家有罪臣,让宋宝禄在京城过得举步维艰。
好在在老爷夫人的丧期之后便要离京,去一个没人认得他们的地方,总要比京城过得舒坦。
就是这一路上的盘缠还没有着落,如今方闻卿主动送来了银两,不可谓是不解决了宋宝禄和管家的燃眉之急。
一时之间热泪盈眶,接过那沉甸甸的银两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夫人气度非凡,不记小人之过,大恩大德,我范老头没齿难忘!”
方闻卿将范管家拉了起来,“举手之劳”,又回身去看那素色帷布遮挡的灵堂,叹了口气低声对管家道:“便好生照顾他。”
宋金皓犯了死罪,一旦审讯出内情,便会被立刻处死,一家上下四口只能余下宋宝禄一人。
方闻卿行至宋府大门处,抬头去看宋府的牌匾。
当初崇义帝赐下这块牌匾时有多么受尽宠爱,光宗耀祖,如今就有多么落寞萧条。
人世间世事无常,千变万化,料谁也没想过那么大一个宋氏,皆葬送在宋金皓一人手里。
方闻卿叹了口气,便转身上了马车。
宋宝禄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去,掀开帷布走进院子。
“范叔。”
“收拾行李,今晚便离开京城罢。”
末了红着眼睛转过身,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捏在手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加更来啦!
逢春酒楼在京城臭名昭著,几乎无人不晓,名门正派无一不唾弃。
虽是家风评不怎么样的酒楼,但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怎知最近几日逢春酒楼却突然萧条起来了。
据说是这酒楼背后的大人物惹了什么权贵,原本的掌柜的突然失踪了,店里的小二平时仗着有人撑腰欺人太甚,如今一见就连掌柜的也怕得逃走了,更是吓成了鹌鹑,想跑又不敢跑,整日战战兢兢,惶恐度日,甚怕过去招惹的冤家来找麻烦。
逢春酒楼变化得太过突然,让人忍不住就去怀疑这幕后的大人物说不准就是宋大人,毕竟宋金皓虽然勾结敌国,但也是个毫无实权的纨绔子弟。
于是崇义帝特地派人查录了宋大人的账册,倒是迁出许多贪污受贿的案子,且贪得全是崇义帝批出去治理南部水患的银两,怪不得这水患迟迟不能解决,全都进了这贪财的老 y- in 贼的裤腰带里,气得崇义帝好几日吃不下饭。
却没查出宋大人同逢春酒楼有什么联系。
但逢春酒楼也只萧条了那么几日,便又开始吆喝着揽客,小二也一副腰杆挺直,做的端正的模样,陪着笑脸接客。
三伏一身白色的长衫,浅灰色的发带系着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手里握着白色的折扇,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走进逢春酒楼。
“小二,要两间上房,几壶好酒再来好鱼好r_ou_伺候。”
小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笑着道,“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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