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但有飞机坐,5个小时就能到省城,再坐一小时汽车就能回到家里,确实很幸福。
他知道狄寒生是为了他好。现在他身体大不如前,动不动就会发烧,长途火车也是很累人的。心里有些感激,又有点怪怪的滋味。
狄寒生既然已经付掉钱,那就绝对不会再容他出钱了。朋友之间,有好到这样的麽?
机票是年三十下午2点40分的。因为周祖望上班要到这一天。到省城是7点多一点,正好可以赶9点20分开的最後一班中途汽车去周祖望家里。狄寒生怕飞机出现延误,汽车赶脱班,又订了机场的旅馆做保险。
虽然从正规角度讲,年三十的下午还是在上班的,但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思工作。周祖望顺利赶到机场和狄寒生汇合。
可惜最後飞机果然误点,还一误就是两小时。先是说发现有人拿了登机牌却没登机,然後又空中管制。他们直到晚上9点才到了省城。汽车是肯定赶不上了,连预定的旅馆房间都有被取消的危险。
因为说好是9点前入住的,时间到了还没入住就会被取消。狄寒生打电话一问,果然在10分锺前被别人预定掉了。
不过,这班飞机误点,也害了部分来这里转车的旅客。回省城的人可以立刻回家,这些人却被推到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尴尬境地。而且省城也是个旅游城市,过年的时候大部分旅馆都十分紧俏,属於有钱都订不到了的情况。本来年三十在外奔波就已经很火大了,再遇到这种倒霉事,更加处於暴走边缘。和航空公司的人员几番论理,总算答应免费安排住宿。住宿条件自然不会太好,但那个招待所也不算很烂。大家於是各退一步。
狄寒生很是郁闷,觉得自己对突发状况预计不足,才落得现在这样。周祖望却很随遇而安,还比划著说,这是回他家,怎麽也应该是他考虑不周全才对。
狄寒生给周祖望的父母打电话,说了今晚到不了家只能在其他地方住一下。老人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疼儿子大年三十还在外奔波,数落了几句诸如“我早就叫他初一再出发”之类的言不由衷的责备。狄寒生忙说是自己考虑得不周全,机票订的时间不好。又客气了几句,才放下电话。
在小招待所住下,匆匆洗好澡,两个人分别躺到床上休息时,已经12点多了。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云霄。旧岁除,新年至。没什麽特别激动的感觉,连拉开窗帘看烟火都没兴趣。年纪大了,就没有小时候的好奇和劲头了。
和航空公司的大爷据理力争也是要时间和体力的。不过周祖望不能说话,狄寒生则一直在打电话找旅馆,所以可以说是坐享其成,内力消耗得不厉害。只是旅行依然是疲倦的,心理生理上都是。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
虽然一路上都要他照应著,已经很累了,可这是难得的和他同处一室的时间,狄寒生实在舍不得那麽快睡著,便努力强撑著。
听出另外一边床的呼吸声不像是睡著的样子,狄寒生喊了一声“祖望”,就见他转过头来,有些疑问地看著这边。
“祖望,你睡不著啊?”
那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都不知道你认床。”
好像是噎住了半秒,然後伴著轻微的咳嗽,周祖望轻轻摇头。看狄寒生也一副睡不著的样子,他便探身从背包里拿了笔记本和笔,写道,『飞机上喝了咖啡,好像太有效果了』
他写好以後,隔著床头柜递给狄寒生。虽然这距离颇近,但真的躺在床上用手传递什麽东西又要费点劲才能拿到。
狄寒生忽然一骨碌起身,说:“我过来看吧。”
也不等周祖望同意,便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如果是平时,他的自制力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这麽逾矩的行动是绝不会作的。但精神不好的现在,顾虑好像都被瞌睡掩盖了一样。很想很想,就自然而然地做了。
床是单人的,比宿舍的床最多大出一指宽。躺上两个成年男人空间立刻显得局促。周祖望本能地向後避,却差点掉下去。狄寒生伸手拉住他,几乎是圈著他的腰把他拉回来。为了不会掉下去,自然要靠得很紧。
看到周祖望本子上写的字,狄寒生笑笑说:“嗯,可惜我不能喝咖啡啊。不然也会很精神了。”
周祖望摇头,『睡不著不好,幸亏你没喝』
狄寒生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著:醒著才好,知道你在这里。睡著了就不知道了。
周祖望忽然想起来狄寒生以前家就在省城的,於是问,『寒生,你家就在这里,就算』他想起狄寒生说父母已亡故的事,有些後悔自己问他这个,但字已经写出来了,也收不回去。停顿了一下後,问道,『不回去看看麽?』
狄寒生轻轻摇头,说:“不想回去看。家里什麽都没有。我不想回去。”平时的他总是胸有成竹,谋定而後动,此刻,声音却有著遮掩不掉的凄凉和惊惶。
他摇头时,发丝蹭在周祖望的脸颊上,弄得有些痒痒的。周祖望不自觉地伸手去拂开,不当心碰到他的面孔,他便顺势靠了过来。周祖望本来想劝慰他,不要为父母的事过度悲伤,耳边却响起了安静悠长的呼吸声。
寒生就这样睡著了。
狄寒生睡著了也不省事,不知道什麽时候,姿势就演变成八爪章鱼式。双手紧紧抱著周祖望,腿也缠上来,好像小孩抱大毛绒玩具一样的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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