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医院院判叶知秋老先生。”安澜笑着介绍。
“见过叶前辈。”李长风执了晚辈礼,叶知秋侧身没有受:“堡主客气。待会儿老夫正要与各位城内大夫一起会诊,不知堡主可愿赏光?”
“晚辈怎敢缺席?”李长风忽略了一旁马正德忽明忽暗的脸色,笑吟吟接受了邀请。
光州府衙内也有些染了疫病的人,正隔离在后堂。叶知秋和李长风召集了一些城里的大夫,一起诊治。安澜和马正德也过来了。
“这里……这里痛么?”李长风戴了口罩和手套,伸出手在一个病患肚子上轻轻按压着。病患面黄肌瘦,肚子却明显肿胀。“痛……大夫,这里,这里……”病人是个日常负责打水的杂役,体格也算健壮,此时却完全没了起身的气力。
“腹水。”叶知秋也按了一些病人的肚子,接着把脉。
“脾虚肝溃,外毒侵体。”李长风低声道。
“此病早期不过是咳嗽,发热,些微胸痛,许多人以为是风寒。”一个本地郎中道:“至后来,肝脾虚溃,积腹水,胁下积块,日渐虚弱而亡。”
“可知是如何传染的?”叶知秋沉吟片刻,问道。
“……尚不知晓。此疫颇为奇怪,病气不似其余瘟疫猛烈,见者即传。而且还多是年轻男子发病,体虚的老幼妇孺却少见些。”一个大夫道。
“最早的病例是从哪里来的?”李长风接着问。
“是一些河上的渔民,后来才蔓延到城中。”
叶知秋和李长风对视一眼,彼此似乎都有了诊断。
“不知李堡主有何高见?”叶知秋捋着胡须,慢悠悠问道。
李长风微微摇了摇头:“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
“要断明这瘟疫,晚辈须得剖尸。”
此言一出,几个大夫都是一惊。“这如何使得……”“剖尸是大忌,扰动阴灵……”“医者剖尸,和那些低贱仵作有何区别……”
“马知府。”李长风看向门口角落里的马正德:“光州定有一些感染瘟疫死在街上的流浪汉,如果还没烧掉,请让草民检验一番。”
马正德有些为难:“这……即使仵作剖尸也须得苦主同意,何况……”
“本官倒是觉得没有问题。”靠墙而立的安澜突然出了声。
“死都死了,烧了埋了也活不过来,不如替活着的人做些事情。官府既然出力殓葬那些流浪汉,用用他们留下的皮囊来救人,想来也不会有鬼计较。”安澜看了一圈:“要是真有,教他们来找本官好了。”
叶太医捋着胡子忍不住微笑,李长风冲安澜又是一礼:“多谢大人。”他直起身子笑道。
“马知府,你还愣着做什么?”安澜笑吟吟地看向马正德。
光州府衙的停尸房不大,在这阴湿的天气里显得极其阴冷。陆勉按李长风的吩咐,额外点了一圈油灯照明。
李长风在手上涂了药膏,再带上丝质手套。他剖尸的工具是一把细长的小折刀,看得安澜又是眼前一亮:“英吉沙金刀?”
“安大人果真见多识广。”李长风抬头对他一笑:“正是英吉沙的小金刀。”
“不算见多识广,术业有专攻罢了,我喜欢这些。”安澜很感兴趣地看着他的刀:“此物锋锐轻薄,确实难得,我也收藏过,只是太轻太小不伏手,一直收着没用,却没想到它可以这么用。”
“草民也是偶然得之,用得顺手便用了,但愿没辱没这小金刀。”李长风已经划开尸体衣物,在腹部一刀切了下去。
一屋子人同时捂住了鼻子。
李长风顾不得腐臭的气味,皱着脸切开肠道,随即便是一声长叹:“果然如此。”
叶知秋凑上来看过,摇头叹息:“当真是此疫。”
“到底是什么?”安澜忍着恶心来扫了一眼,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
死者的肠道里,粘附着可见的淡黄色虫卵,而再往上看,能发现一对抱在一起的乳白色细长虫子,似乎还在蠕动着。
安澜嫌恶地退开:“这是什么东西?”
“水蛊。”李长风滴了几滴灯油烫死了那对虫子,随后把手里的小折刀放进油灯的火焰上烧了又烧:“就是此物导致了瘟疫。”
“……蛊?”安澜有些惊讶:“不会是南疆那些蛊毒妖术吧……”
“非也,安大人不必紧张,此虫虽名为蛊,却不是什么妖邪之物,不过是寄居在人畜体内的虫子罢了。”叶知秋道:“此物生于水中,长于螺壳之内,能寄生于牛马羊甚至是人体之内。想来是大水淹城,将这祸害也带上了人间。”
“那,可有救治之法?”安澜强压下胸口的恶心,问道。
“此病不难治,关键是已经成灾,该怎么遏制。”李长风道:“凡清脾解蛊去毒之药皆克此虫,只要消灭病原,疫情应该能很快解决。”
“如此真是甚好了。”安澜松了口气。
“防治之法老夫待会一一写给大人,只需严防死堵,杀灭此虫即可。”查明病因,叶知秋脸色也是明朗了一些。
“那咱们出去吧。”安澜绷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冲出了门。
李长风和叶知秋下意识地又扫了一眼开膛破肚的尸体……
“安大人。”李长风出了停尸房,叫住了扶着墙正干呕的安澜。
“何事?”安澜拍着自己胸口回过头,却见陆勉给他递上了一颗……药?
“清凉丹,觉得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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