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敬终究没能继续下去,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敲门声透过薄弱的墙壁传了进来,他不得不停下,出去一看究竟。
“死老太婆,你给我开门!开门!有种卖这种恶心的东西给我,没种开门吗?!开门!快开门!……”伴随着一系列恶意的咒骂,老房子的门板猛烈晃动着。
林秀俪上了年纪,走路难免慢些,也让凌敬的耳朵受到了过分的荼毒。连一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悦见也不堪其扰,踢踢踏踏跑出屋来观望。
凌敬还比林秀俪快一步,他刚打开门,一个紫色的球状物体便扑面而来,幸而凌敬反应极快的躲了过去。
球体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响,随后是“投球人”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的控诉,没了门板的遮挡,尖锐的划割着耳膜,吵的人脑门生疼。
“哟,终于舍得开门了呀。”一个身宽体胖衣着庸俗的中年妇女小山似的堵在逼仄的门口,双手抱臂,阴阳怪气。
林秀俪显然被她粗暴的举动惊到了,双目微瞪,呼吸的节奏也乱了。
凌敬瞥了眼那颗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紫甘蓝,无视了门口的女人,先扶着林秀俪坐下。
林悦见心思敏感,感受到胖妇人的不善,畏畏缩缩的跟在凌敬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林秀俪的胳膊,既担心奶奶,又自己害怕。
见家人都吓成这样,而门口那个虎视眈眈的女人一看就是剽悍又不好惹的类型,凌敬虽仍言辞礼貌,但语气疏冷,“这位女士,凡事好商量,动刀动枪的恐怕不太雅观吧。”
“哼,”女人冷笑一声,“我也想好好商量啊,但是你看你们卖的是什么菜,里面都长虫了!”
捡起被丢弃在地上的紫甘蓝,扒开菜心,里面果真有条缓慢蠕动的黑色爬虫,大概一公分长。
“如果真是我们的蔬菜出了问题,女士你尽管拿来换就好,不必这样大动干戈。”凌敬口气平平淡淡。
“只是换?那不是便宜你们了。”
“你想怎么样,尽管提。”先不说到底是不是林秀俪卖的菜出了问题,一般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为了一颗价格低廉的紫甘蓝找上门来大吵大闹吗?何况,蔬菜长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这个女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已经抠到鸡毛蒜皮。当然,凌敬更倾向于,她在存心找麻烦。
“我们的菜不会有问题。”林秀俪的声音从凌敬身后传来,不卑不亢,平静如水,却瞬间点炸了胖妇人。
“你什么意思啊?!”
林秀俪泯然不语。
胖女人更生气了,双手叉腰,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好啊,你的意思是我在讹你吗?我会为了一颗不知所谓的白菜来讹你吗?我是那种人嘛?我难道缺钱吗?明明是你自己想赚黑心钱,竟然还把错误推到我的头上。你个死老太婆,一个卖菜的,真把自己当谁了啊!说的好听点叫卖菜的,说的难听点,跟路上的乞丐有什么分别?……”
“女士!”胖妇人越说越过分,凌敬也不由提高音量,语声肃然,听起来倒有几分迫人的气势,“你如果觉得不满意,不如我们报警找警察协商。”
胖妇女似乎被唬住了,可惜也仅有一瞬,短暂的静默后爆发的更加厉害,“你以为我怕你们啊,叫就叫,看警察来了帮谁!”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竟然笑了,笑的不怀好意,“瞧瞧你们这一家人,不仅人丑,心更丑!一个半只脚快踏进棺材的老太婆,一个黑壮的肥猪,一个更是神经病,简直远近闻名啊!”
也许这个家庭在外人看来是残缺的,也正因为这种他们自以为的“残缺”,林秀俪祖孙三个一直饱受外人诟病。凌敬知道很多人会在背后议论他们的家庭,肆意嘲弄,然后在人前表现的若无其事,或只是眼神鄙夷,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接的□□裸的辱骂。这一点,无法忍。
林秀俪显然也被气的不轻,一向端庄大方的她也不禁变了脸色,指着那个胖女人,“你能不能积点嘴德!”
“嗨哟。”林秀俪不痛不痒的话语显然并不能阻止胖妇人什么,她反而还来劲了,“你竟然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还想问,你有没有教养啊!我有说错吗,他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不是智障吗?”粗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林悦见,红色的指甲油,鲜明刺目,像极了染血的颜色。
林悦见吓得一个劲往凌敬身后躲。
“在不留余地的评判别人之前,不如先看看你自己,衣着廉价,一身肥肉,五官难辨……”
“你说什么呢你!”胖妇女扯着大嗓门打断,凌敬不为所动的继续道:“当然,相信能辨还不如不辨,满脸带着丈夫出轨小三成堆的怨气,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别人见了你都要礼让三分,也不知道别人在背地里怎么笑你,甚至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你闭嘴!!”
“贵府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抠成了这样,连一块镜子都不舍得买?建议你从你那一身铁皮里敲下几块,当了买一面,照照你那副晦气的模样,吓退三里恶狗,能止小儿夜啼。”凌敬说的平静,其内容却很是尖刻。
他很少说这么刻薄的话,但他更少动手,尤其还是对女人。光天化日就上手打人那种冲动又莽撞的行为,是犯傻的中二病患者才会干的事情,他一向喜欢玩阴的,不行就以言语取胜,气死人不偿命。
一席话,虽然被胖妇女多次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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