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益大拇指对握着,眼中一股正在草拟发言稿似的表情。果然,大约一分钟后,他一声咳嗽,作为开场,“你进来前,桑梓正跟我说,我每次把你叫来都好像皇帝召见锦衣卫。我就跟她讲,那你这个锦衣卫的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三请四邀都不一定来,非把草包小王爷搬出来才有可能请的动。”
岳建益侧过脸看程显的反应,目中闪过促狭的光,“依着这话,我还生出其他一些比方来,但当着妈妈桑的面不好说。我知道好多人都把孙玉帛看作是东宫娘娘,手下跟着孙惟那一帮外戚党,然后又把妈妈桑看作西宫娘娘,身边多的是以杨淮放为首的新党。东宫娘娘生有嫡长子,就是文龙了,外戚党拥护嫡长子。西宫跟新党则跟小王爷走得近,支持小王爷,也就是骏声。我这个皇帝老儿呢,虽说离退位还有一段时间,离死亡更远,但这两帮势力已经多少年如一日地明争暗斗,为岳家军的衣钵继承,为将来的财产分割,互相咬的很凶了。其间出过谜案,即小王爷生母的离奇死亡,——没错,就着张黎黎。按道理她死后该被追封为妃子……”
说到这儿,岳建益看见程显射过来的眼神,知道这锦衣卫不爱听这个,话锋一转道,“自然,我对张黎黎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作为骏声的妈,我也不希望她横死,还弄得这么明目张胆……”
“你知道是谁干的吧?”程显冷不丁地问。
岳建益飞快地道:“不知道,没有证据。”
程显神色不动地望着他。
岳建益的表情很诚恳,诚恳得就像一枚老生姜,让人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却生不起跟他较真的心气。多少人在岳建益诚恳的表情下败下阵来,败下阵来之后就被这枚老生姜榨干了骨髓和血液。
程显没有被榨干骨髓和血液,兽类似乎天生对这样的老生姜有着免疫功能。如果面前坐着的是岳建益那个草包儿子的话,也许他会愿意多奉陪一会儿,只是这枚老生姜的话还是免了吧!
他屁股慢慢地抬起来,作势要离开。
“阿程——”岳建益的口吻听去又吃惊又伤感,“你呀!我还没说到重点,还没说到骏骏的事,你就等不及了,唉……”
程显的屁股又落回到沙发上。他看到岳建益眼中闪过得意的微笑,知道这老生姜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弱点。呵,这老东西!——自己的情`妇莫名其妙死了不当回事,如今三番五次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诱饵来勾他,为此他是该庆贺还是该扼腕叹息呢?
岳建益看程显的表情,就知道鱼儿上钩了。当然了,程显不是鱼,怎么说都得是一头猛兽,可再彪悍的兽也会有弱点。用他人的弱点为自己服务是每一只老生姜的看家本领,无论这个弱点是缺钱还是毒瘾,抑或是“爱情”。自然,这里的“爱情”是岳建益自己理解的那种,最粗俗狭隘的那种。只是如今他是市人大代表候选,不大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譬如,他就不能把程显对他的草包儿子表现出的兴趣说成是“阿程想操我儿子”,尽管他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这么说。这年头,说话做事都得优雅些、漂亮些,何况他如今还是人大代表候选呢……
好了好了,话扯远了——回到程显对骏声感兴趣这件事上来。很久之前,岳建益就知道自己这个出色的手下对自己的小儿子有兴趣,且甭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只记得,当他知道这回事时,曾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笑了很久——那时他一直在为如何让程显这头悍兽为他死心塌地地卖命而伤脑筋。他知道程显在本市有个叔叔,但程显并不跟他们住一块儿,且这个程家叔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只兽的獠牙很可能会不再认人。他不想来硬的,他敏锐地察觉出对程显不能来硬的。正当他看到程显几乎脱出他的掌控而无可奈何的时候,上天给他送来了个盘亮条顺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的脑子还不大好使。笑容慢慢地浮起在岳建益的脸上,——如果岳骏声是个闺女他能更容易理解一点,不过——带把儿就带把儿吧,这并不构成实质性问题,世界在日新月异地发展,他也要与时俱进啊!
“骏骏怎么了?”程显大大方方地跳进为他准备的罗网中,不打算掩饰什么。
岳建益默默地看他一眼,为他的反应感到满意,“目前还没有什么,以后会有什么不好说——照这样下去,很多事都不好说。他是我的儿子,我不管怎么说都得替他操点心,虽说他有时真的让我感到很棘手。你看,我特意要杨淮放把我跟骏骏的dna检测报告复印出来,贴在我的办公室里,好提醒我骏骏跟我有血缘关系。不然我真会时不时地怀疑,骏声他是否真的姓岳,要知道,他这里……”
岳建益指指自己的脑袋。
“他没你想象的那么愚。”程显没来由地生出怒气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让杨淮放给他验过智商,九十整,没太大问题。这个智商报告还在我办公室抽屉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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