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还理直气壮与他争执,
程二太爷却到底是衙门里头待过的,忽然脸色一变:
“太.祖圣训、太.祖圣训……”
却原来,这太.祖圣训乃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子太.祖才刚打下大半江山、初初称王,因天下纷乱,前朝律法又或者驰废多时、又或者不符合当时实际,太.祖就先与治下百姓约法三章,又随着自己治理中遇到的问题,新增训示,由四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宗亲笔所书,驿站快马分发各地,再由乡里识字者传唱民间,督促百姓守法,一时盛行。
可再后来,随着天下大统,太.祖称帝,自不乏有司修正律法,乃为《大周律》,而又名《大诰》的太.祖圣训到底琐碎了些,虽没有明令废除,但随着世易时移,能适用的已经不多,如今读书人也没再读了,乡里也没再传唱了……
但就是因为没有明令废除,若有人真拿着太.祖圣训说事,又真拿住了事去说……
程二太爷虽有好几年没去县里,甚至连镇上也少去,可也忘不了,那宫家人连县尉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风光!
此时猛地一激灵,从能让小王村低头的得意中清醒过来,就格外恼怒程浩健:
“亏你们还号称三代诗书传家,这出的什么鬼主意?太祖.圣训都能不顾了!”
又和宫且楦讨饶:
“老举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们这样才读了几本书,就敢说书香之家的泥腿子一般见识了……
那个,娃娃们的事,都听您安排,都听您安排!”
也是程二太爷这一房人里头,三代近亲都没和此事有干系,故而别人家的子孙舍得格外爽快。
宫且楦一笑,却不知怎么的又改了主意:
“这改姓到底不好,到他们成年自己能主意之前也要好些年,祭祖时候都咋办?
实话说,回你们这儿我们都不放心,随阿爹又没那样事儿!
我细想了想,不如这么着,和他们阿父家断亲是必要的,改姓却算了,不如族长您给主持个分宗?
这样他们也便宜,日后说不定还能发展出来个小程家村哩?”
他自觉是个好主意,就是为难:
“只是分宗不比出族,这祭田族产的,却不好一点都不给他们哩!”
程二太爷心道:“什么老举人?剜肉吸髓的贼匪也不见得能有这么狠的!”
奈何把柄在人手上,这人还是个很有能耐将这把柄利用到极致的,他也只得低头认了:
“行!分宗就分宗!”
宫且楦微微笑:
“除了这一回遭殃的哥儿,其他娶了我小王村哥儿的人家要是愿意,也要分。包括程老实一家子,嗯,程老憨那混小子也必是要分出来的,还有可能要再商量多几户,不然到底单薄些……”
宫且柳动作快,这柴火堆眨眼间就散了、灭了;
王金罐动作也不慢,桌子椅子竹简刻刀,都给程二太爷备齐了:
“您请,契书先写好,有那还没议定的几户且留够空儿来,我这边立刻让人回去商量……
绝对不会耽误明儿一大早就往衙门备案的!”
程二太爷颓然刻书,程浩健倒还不忿,可他阿父已经看出不对,一巴掌拍下去,父子两个凑到里正那边说好话去了,口口声声的“继宗是我们家两代独苗苗”,不要更恶心。
幸而宫十二只顾着招呼人:“找个大夫来给你们村长看看啊?可别今儿没给龙王爷收去,回头年老力衰又遇上灾年出个什么事,又或者给不肖子孙气死了,倒赖在我们头上。”
便支使得王金罐几个又忙得团团转,也就没谁顾得上恶心。
☆、解误会
为了避免又出什么幺蛾子,小王村一行并没有赶着回村过夜,而是现等着程二太爷刻好契约,又盯着其他族老也刻字画押,并准备于半夜启程,为的是赶着晨起城门开的时候进县城,尽快把手续处置妥当,也免得夜长梦多。
此前,刚将夫郎送入小王村的程老憨也赶了回来,这族里还真有些人没发现他和小王村之间的猫腻,还和他说了些带着群奶娃娃分宗不知道多辛苦的话,他也憨笑着尽数应下了,唯程二太爷之流早猜出端倪,奈何如今形势比人强,程老憨又是个还在一族一宗里头他们都没法管也不敢管的货色,也只得当作不知,又随程老憨言语,划拉了几户出去——
皆是往日多受此人呵斥,这阵子又管了祠堂看管等任务的青壮所在人家,程家几个太爷未必没有猜测,却也无心追究,便是那青壮或家人有哭诉不舍者,程二太爷也只管往程老憨身上推,不敢与程老憨呛呛的,就只得乖乖去陪一群奶娃子受罪。
这一出说唱念打十分热闹,而卖力演出的虽脱不开还是被分宗的命运,却好歹得了些好处,尤其那一个哭得抱程七阿爷——也就是程浩健他爹——大腿的,硬是闹得那样的奇葩都没法子(裤子都差点要给扯下来了),只得无奈与他换了几亩地,又让出两亩去,好让他家的地从此连了一片儿……
偏这个还是之前祠堂里头,给程老憨亲自下手敲晕的两个之一,再想想程老憨之前说过又让人暗中照顾被拘起来的夫郎娃娃们之类的话,宫十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戏委实乐呵。
可惜乐呵完了,去县城衙门上档啥的,却没宫十二啥子事。
哪怕这个分宗的主意其实就是宫十二悄悄儿给宫且楦出的,宫且楦一句:“你不怕你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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