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他并不是针对我,而是每个学琴的人他都会骂,从上课骂到下课。我每次都会提前到五分钟,想不着痕迹的多学点东西。所以我每次都会看到前面的那个女生一边拉琴一边哭,王先生在旁边一直骂不停:“你听听你自己拉的什么东西!简直混蛋!”
“你这个节奏简直是狗屁!”
“你脑子在琴上吗?用心拉,你的心让狗吃了吗?!”
回答他的永远只有琴声和哭声:“呜呜呜……”
当然,在下课的时候王先生总会给学生一块糖:“行啦,今天总体来说拉的还不错,继续努力。”
鬼晓得之前是谁说的不满意……
其实我觉得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他拉琴的水平的确是高,所以我觉得他小时候学琴肯定经历过非人的折磨,然后终成一技。在他出师的时候想到了自己当年的经历,于是就怀揣一颗报复社会的心把气全撒在学生身上。其实他心理已经变态了……
“江诚,你过来!”他叫我。
我收起心思走到琴谱前,给他拉上节课学过的东西。
他憋了半天,本来想骂,但是平心而论在我这个基础学起来,拉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说:“在家练了很久?”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就是在家练十多个小时的人。我说:“没,每天练一个小时。”
他呵呵一笑:“那你还真是个天才。”
其实他早已知道我的小九九,只是没拆穿我,他还把我当成孩子,笑笑也就过去了。
李瑾泽每天下班的回家都会倒在沙发上要我给他拉琴听,每次他听完都会笑,说:“比昨天进步了。”然后他就会莫名其妙的被满足。我不懂,这么难听怎么他还会有一种欣慰的表情。
学琴两个月后我也终于可以流畅的拉出一些很好听的曲子,他每次听完后疲惫的面容都会浮出一丝很淡的笑,很淡很淡。
☆、cer16
李瑾泽也会抽空陪我去上课,特别是王先生说我是可造之材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他跟王先生出去吃过饭,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当然没全盘托出,就是说去学校入籍学小提琴专业是不可能了,可是有没有什么别的出路能让我在此方面走的更远?
“当然可以,只不过会很难。你要额外找水平更高的老师,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与专业的学生相比,这就如同别人在学校接受学校教育,而你在外补课自学成才一样。”
然后我又多了一个教授小提琴的老师,姓孙,是某音乐学院的教授。孙先生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性格比较孤傲,话少。他的课很贵,一对一,每节课一百二十分钟,收费两千。
但是他的课的确是让人受益匪浅,我学到了很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瑾泽会对自己那么狠,像我这种情况,不论学什么,只要想学出点名堂付出的代价就非常大。这是个无底洞,李瑾泽没有目标,也没有终点。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一直填,直到他再也填不动为止。不过我想或许那个时候就是我成才之日,我会打现实一巴掌,告诉它我们照样过得风光。而现在想想……我笑了一下,当初真他Ⅰ妈青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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