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既然多疑,就要除掉后患;既然仁慈,就必须宽容以待。这样的人,心思肯定是百转千回优柔寡断,想得越多越费心费肝,如果再加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恐怕只会越来越严重吧?”
古照川笑道:“这个倒是,大部分失心疯的人,都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的这道槛,才疯的。”
二人同时一亮。
迟衡没开口,古照川饶有兴致:“我这就令人前去打探,若是真有其事,对我们可是大为有利的。不过,可能性极小,垒州骆氏子弟向来以聪慧、雅致闻名,fēng_liú病或许有,失心疯是不太可能的。”
事情敲定。
迟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支手凝想,脑海中是虚拟的金林县与垒州首府石城。他的目光之所及,是一树灼灼的山桃烂漫。
古照川道:“你很喜欢花?”
迟衡回过神来:“不,我在想,秃山十八盘,如何能把金一运盘进去,而不是把咱们的岑都统盘得上气不接下气。虎尾九里瀑,下了这么多天雨也该是涨水的时候了。”
若敌人被引入有些地段,河水一旦涨起来,就是眨眼的功夫,躲都躲不掉。
当然,就是偶尔一想。
古照川是何等人,一点就明了,微微一笑:“你若当谋士,也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狠辣军师一个。我越来越明白颜鸾把你安在这里的原因了——你就像你的刀一样,看着寻常,一旦运起力来,吹毛断发势不可挡。之前我和霍斥对你和岑破荆都不甚满意,现在看来,错大了。”
蓦然被赞,迟衡心情愉快。
到底是年轻,被夸一夸立刻豪情万千信心满怀,迟衡话也就多了,许多心中感想、主意及顾虑都一一道来,让古照川替自己把把主意。古照川听得仔细,一边听一边添枝加叶,二人一拍即合,越说越兴奋,极为融洽。
迟衡原先对古照川总隔着一层纱,不抵触,只是防备着。
这一聊越察觉古照川的精妙。
前嫌顿时冰封瓦解。
等二人结束了如胶似漆的交谈,已到子夜,才想起二人连晚饭都没吃,两碗大白饭和咸菜搁在一旁,都凉透了。迟衡很自然地端起碗,问:“古大哥是喜欢吃辛辣的,还是清淡的?”
“清淡养胃。”
“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拔些爽口的野菜来,为你调一盘,初春的紫格苋吃起来酸而爽脆,最下饭了。”
古照川意外:“你还会做菜吗?”
迟衡点灯出去。
天有微雨他也不举伞,不多时就在田埂边拔了一大把回来。
紫格苋茎细叶嫩,洗干净,掐成一段一段,开水一烫,烫到涩味出来,捞起,冷水一浸,拌上油和盐,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盘时令鲜菜。
淡紫红色,一碟清雅。
古照川食指大动,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打趣道:“莫非你先前的志向的厨子?可惜拿错了刀!”
“但凡是野味我都会做。尤其烤鱼,朗将特别喜欢。”迟衡毫不谦虚。
古照川抿嘴乐了:“你们朗将……有口福。”
一提到朗将迟衡就有点儿收不住了,少不了把朗将夸了个从头到脚。待古照川把整整一盘菜吃完,滔滔不绝的话题还在朗将出神入化的射技上。
古照川侧目:“知道了知道了,再说下去,他就不是朗将了而是天神了。”
110、第一百一十章
这日之后。
迟衡的焦虑甚至变得越来越严重,比如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即使前方传来好的消息也无法缓解这个紧张,而一旦稍微有个不好的消息,立刻焦躁难安。虽然温云白也劝他,甚至给他点了檀香催眠缓和,也根本无济于事。
以至于某一天迟衡在焦虑之中,他忽的听到马蹄由远及近声,竟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而后直直地撞到床梁上,头晕目眩。
等他睁开眼时,古照川正担忧的坐在一旁,见他醒来,十分欣喜:“迟衡,你醒了?”
“岑破荆有消息了?”迟衡半起身,急切地问。
古照川一愕,粲然一笑:“颜王军强兵猛将,于今日清晨大举攻破了金林县,只惜金一运逃了,如今岑破荆已经主镇金林县。”
砰的一声,迟衡倒回了床声。
手臂放在额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古照川端着一碗药放在桌子上,笑了:“我担心你好几天了,总见你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也不好说,是不是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
“我做不到淡定自如。”迟衡很是挫败,他做不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每一个好消息坏消息都让他心如波涌,无法安定。
古照川支手,循循善诱:“你说咱们对金林县熟悉吗?对金一运和他带的垒州兵士熟悉吗?”
迟衡凝思:“熟悉。”
的确,他们搜罗了许多金林县的地况,其中很多就是金林当地人的指引,就只差迟衡亲自执马跑一趟了;而金一运,古照川之前也摸得很透,对他的性格和带兵作战的方法都很熟悉——虽然从未交战过。
古照川又问:“咱们的那些谋略,足以让金一运练练吃亏吗?”
迟衡点了点头。他、温云白和古照川一直在背后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计策,足以挫伤金一运,兵反客为主。而且,岑破荆及他率领将领们也不是木头,遇事随机应变,让金一运吃了不少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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